我的父亲是内燃厂的老工人,从小他就和我们讲述焦裕禄事迹和雷锋精神,这让我和大姐充满了对生活的向往。
人生也应该这样,尤其是24的我,应该是最风华正茂的年纪。
但现在的我,却时常隐隐感受到一种痛苦。
我的母亲是一位农村妇女,困难时期她给生产队喂猪,负责给队里掌勺做饭,一日三餐,夜里要给家里做针线缝补。
在我的印象中,她是一位浑身充满干劲的妇女同志,仿佛什么都不会把她打倒。
个体户文件下来以后,我萌生了为母亲开一家个体饭馆的想法,街道和县里很支持我们,就连燕京的同志也十分关切相关事宜的开展,我又一次感受到了来自集体家庭的温暖。
好景不长,开业前夕,一伙国营饭馆的职工像土匪似的冲进了饭馆,我第一次在我的母亲脸上看到恐惧与害怕。
从不因困苦而气馁的她拽着我的袖子,小心翼翼地跟我说:‘咱不开了,不开了。’
我的心一阵刺痛,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如刀绞。
我很迷茫,也很困惑,为什么响应国家号召的事情,在他们口中成了丢人,成了关系户,成为被讥笑谩骂的缘由。
人生不应该越来越好的吗?
我躺倒了,两天不吃不喝,我怕职工们再次冲进院子,更怕再一次在年迈的母亲脸上看到彷徨无措的情绪。
我不相信人都是自私的,这世上依旧有忘我高尚的人。
但眼前的事实让我挫败,令我颓然。
现在的我,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活着是自己去感受活着的幸福和辛苦,无聊和平庸。
我明白了为什么幸福和辛苦要并列而行。
或许走在人世间,本身就是一种修行的磨难。
或许这就是活着的意义,但我依然想幸福快乐的走在人世间。
人要干净且热烈地活着。
您说呢?”
看完来稿的魏副主编短暂地陷入沉默,随即轻轻叹息了一声。
改开之后,他许久没有见过如此有思想的文章了。
“主编,这篇文章发不发?”
“你觉得呢?”
“我觉得发!笔触真诚,很有思想,而且很符合现在老百姓的生活境况!咱们晚报的宗旨不就是反应四九城普通人民的生活么?”
“那就发!而且,不仅要发文章——”
……
当代。
几个编辑围拥在一张办公桌前,有男有女。
“怎么这就写完了,这情报战才刚起了个头,有点太不尽兴了吧!”
“是啊主编,我觉得这篇《风声》完全可以扩写成中篇,要是有毅力,有笔力,长篇也行!”
“这就像刚结婚的俩小两口亲热,天雷勾地火的,丈夫忽然闷头盖被,说要睡觉了!”
几位编辑全都被这句比喻逗的大笑起来。
坐在办公桌后的老编辑扶了扶眼镜,欣慰地看着手里的稿件:“别急,咱们杂志的第一刊,怎么也得六月才发,我现在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去这个昌北县走一走,探望一下这位兆中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