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两人到镇上,也不急着买东西,先带着杨乐去到他姑妈的胭脂店里,把空篮子放下,与他姑妈闲聊,又喝了些茶水,眼看临近中午,才起身带杨乐轻车熟路的走了几家店铺,把一应物件采买齐备,剩下的钱又称了一大袋子米和一些肉和菜,全绑在自行车上,和杨乐一起推着往回走。
就在胭脂水粉店里呆了那么一会,杨乐就明白了秋生他姑妈送他去义庄学艺的苦心,一上午时间进店的尽是些妓女和老妈子,看到秋生这眉清目秀的小伙总要调笑几句,有几个看到杨乐,也是言语之间尽是挑逗,在这种环境里待久,男人的威武阳刚之气全都给消磨掉了。
而且通过这两天与秋生文才两人交谈,杨乐基本弄清了这义庄的主要工作,有时镇上和附近村里要是谁家有人过世,都会请九叔过去主持葬礼,寻龙探穴,虽然九叔心地善良,不受穷苦人家的钱财,但这也是义庄最主要的进项了。
而这第二桩事就是停尸了,停尸分两种,一种是附近遭了难或者庾毙的外乡人,要叶落归根,在此暂放,还有些亲人过世,一时买不到合适的棺椁,又害怕尸体腐败,就会先寄放在义庄,第二种就是各地路过的赶尸匠在此落脚,暂时停放休整那些要回乡的尸体。
两人说说笑笑间,就回到了义庄,杨乐把东西归置妥当,又换上了刚买的粗布衣服,撩起裤腿,挽起袖子,开始干活,杨乐知道自己刚来,主动承担劳累的活,一下午又是打水挑水,又是清扫院子,把院子中间的水缸里的水蓄满,还把院子里的落叶浮土打扫的干干净净。
“乐哥,快来吃饭啦!”文才过来喊道,不知不觉间,又已经是夕阳西下,杨乐应了一声,擦了擦头上的汗,赶紧放下扫把,又舀了瓢水洗手,进屋吃饭。
“杨乐,这些粗活你还习惯吗?”杨乐下午做事的认真劲头,九叔也看在眼里,这可比自己这两个活宝徒弟踏实多了,越看越满意,于是关心了一下。
“多谢九叔关心,都还习惯,我以前也常做些粗活累活。”杨乐跟着到桌边坐下来,笑着说道。心想这可比砸石头轻松多了,当初刚开始砸石头的时候,磨的手掌全是血泡,后来开隧道的辛苦就更不用说了。
四人吃过饭,还是和昨日一样,秋生继续回胭脂店守夜,而九叔和文才却在大屋里开始扎起了纸人,杨乐不会这种精细活,只是坐在一边,帮忙处理竹条,把竹条削细,毛刺打磨掉,文才负责剪纸,粘贴在九叔用竹条扎好的纸人轮廓上。
“师傅,明天又有白事吗?”文才边剪纸边问道,一般都是有白事,九叔才会扎纸人。
“是啊,李家的老爷子今日走了。”九叔闷闷的回了句。
文才哪知道李老爷子是谁,只是想着明天办白事,又可以吃席了,一想到吃席,手上就快了几分,嘴里口水也开始止不住的咽。杨乐则秉持着多听多做少说的六字方针,闷头做事。
在昏暗的灯光下,三人一共扎了六个纸人,九叔给它们上好颜色,脸上画上了生动的五官,惨白的脸上带着笑,脸上打了粉粉的腮红,但唯独没有画眼睛,然后把纸人们排成一排面朝墙立好。
趁九叔忙活的时候,杨乐和文才则开始剪纸钱,用白色和黄色的草纸,剪成圆形方孔的样子,杨乐一开始掌握不好,剪的歪歪扭扭不成形,照着文才的动作学了之后,慢慢的越剪越好,为此文才还直呼“乐哥学东西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