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春艳就对叶炳文愈发的卑微,每次他只要一出现,自己就化身丫鬟一样忙前忙后,各种伺候。
纵然如此,叶炳文却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嘴脸,不是在家里踱步,就是在阳台抽烟,总之就是一点忙他都不会帮。
哪怕今天这种除夕的日子,他在阳台上呆够了,就滚到沙发上躺着。
到了午饭时间,周春艳忙得热火朝天,就这还专门给叶炳文弄了点午饭,亲手端到餐厅。
“中午你先凑合吃点,晚上我们再一起吃年夜饭,行吗?”
说话的时候脸上都挂着笑,一副生怕惹对方生气的谄媚态度。
“没事。”
叶炳文这才点点头,翻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用管我,我中午不吃都可以。”
“还是吃点吧,都给你做好了。”
周春艳放下碗筷,转身回到厨房,这才将孩子的午饭端上来,凑到沙发前开始喂孩子,忙得一团糟。
等喂完孩子,她自己午饭都没吃,又快速冲到厨房忙活起来了,炸丸子、炸排叉、炸蕉叶,满满当当弄了一箩筐后,接着又开始剁馅子和面包饺子,一直忙到下午三点,这些零碎的东西总算处理完了。
到了这一步,才是真正开始做年夜饭的阶段。
按照国人的传统,年夜饭一定要吃最好的,所以,周春艳买了一条大鲤鱼、和现杀的公鸡,甚至还有城里人现在都爱吃的虾仁。
她虽然没有工作,可她一点都不穷,自从生完孩子,徐志军就给了她很多钱,完全可以大手大脚地花。
五点半还没过,暮色就渐渐笼罩而来,在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迎接着新年到来。
家里就有电视机,七点一到,全国新闻联播时间,可因为鞭炮声太大,根本听不清电视机的声音,周春艳将做好的一道道菜品端上桌子,随着新闻联播结束,所有年夜饭全部做完。
糖醋鲤鱼、大盘鸡、清炒虾仁、酱猪蹄、土豆煲牛腩以及红烧肉。
六道菜没有一个是素菜,全荤,而且除了虾仁之外,每一道工序都很复杂。
从上午九点半,叶炳文出现后,周春艳就一直忙到现在,身上早已沁出汗水,可她依然乐滋滋地,解掉围裙,将碗筷拿上餐桌,又从橱柜里拿着一瓶白酒出来,第一时间就喊叶炳文吃饭。
“趁菜都还热着,你先吃吧,我喂完孩子再吃。”
这是一瓶古井贡酒,要比叶炳文早上买的那瓶二锅头好了几个档次,亲手倒上后,周春艳就赶紧去抱着孩子喂饭了。
“早知道你这儿有酒,我都不自己买了。”
叶炳文也不客气,拍了拍裤子就直接坐到了餐桌前,就着窗外雷鸣般的鞭炮声,以及电视机即将开始的1992年春晚画面吃喝起来。
周春艳将身子窝在沙发犄角处,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边哄孩子吃饭,边笑吟吟地回头看一看叶炳文。
这是她今天之前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
一个官员的情妇,注定了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见人,虽然躲藏在这里很窝囊,可能有叶炳文这样质量的男人陪着,周春艳很满足,全身心地愉悦。
别说就这样伺候一天,如果叶炳文同意,她甚至心甘情愿伺候他一辈子。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叶炳文身上的魅力总是不像年轻人,总能给她一种父亲般的沉稳,很有安全感。
喂孩子吃饱了饭,恰好八点整,1992年春晚正式开启,电视画面中开场就是大合唱下《难忘的歌》,彻底将除夕夜的气氛推向高潮。
叶炳文已经就着饭菜,喝下去了三两白酒,有滋有味地嗦着猪蹄,脸颊喝得有些稍稍绯红,一个人喝闷酒就是容易微醺。
“来!我陪你喝点!”
周春艳将孩子的碗筷送进厨房后,回到餐桌,拿起酒瓶就给自己倒上了。
叶炳文这才正眼看她,跟着举起酒杯,浅浅一笑:“辛苦了。”
“今天要没你,我们娘俩儿就没想过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