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大人,新年好啊。”他们齐声高喊。
“你们也新年好。”隋玉笑着说,“去年过年我们不在家,初一的早上是不是少了几分高兴劲?”
“对。”花妞笑嘻嘻地承认,“昨晚吃过年夜饭,我就盼着天亮了。”
“今早她天不亮就醒了,开门看了三趟才等来天亮。”阿羌打趣一声。
隋良开了钱箱,隋玉也不再说废话,“今天让你们再高兴高兴,去年的赏钱跟今年的一起发,这两年大家对这个家的操劳我都看在眼里。”
不等她说完,欢呼声已经压不住了。
小崽和隋良各拿五串铜板一一递到奴仆和帮工的手上,一串铜板五十钱,比两年的赏钱加起来还多十钱,奴仆和帮工收到赏钱,一个个笑眯眯的。
“殷婆去张掖照顾柳芽儿不在家,她的那一份由梦嬷保管。”隋玉说。
梦嬷不会说话,她冲隋玉鞠个躬,高兴地接过另一串铜板。
大壮和三个丫头左顾右盼,估摸着大伙都收到赏钱了,他们跃跃欲试地准备出声讨口彩。
隋玉先一步打断他们,说:“去年种棉花、收棉花的季节,阿水、花妞和阿羌帮我记账登记,给我帮了大忙,今天不用你们讨口彩,有双倍的赏钱。”
小崽喜眯眯地掂来三串铜板,亲手递到她们手上。
大壮搓了搓手,他有些羞愧,他会写的字不多,没能给主子帮上忙。
“大壮陪良哥儿去武威郡开食铺,帮我保护了兄弟,你也有功劳。”隋玉没漏下他。
隋良立马将一串铜板递给大壮,他拍了拍大壮的肩膀,“今年还跟我干。”
大壮忙不迭点头。
“好了,外面的天挺冷,都各自回屋吧。”赏钱发完了,隋玉让人散了。
帮工们拿着赏钱离开客舍准备回家,奴仆们各回各屋,住在第二进客舍的赵家五兄妹,看到一帮奴仆提着沉甸甸的铜钱串子进来,他们又不屑又眼馋。
“奶,今年春种我不回去了,我要留在敦煌给我三婶帮忙。”赵二丫想当第二个赵小米。
赵母不搭腔也不做主,“你去问你三叔,看他愿不愿意让你留下。”
“我三婶开春要生孩子,我留下给她哄孩子。”赵二丫找到一个更好的借口,“反正今年春种我不回去了。”
“三叔愿不愿意我们留下都不一定,他可是说了,我们要是不能让他满意,我们往后不能再过来。”赵大郎提醒她。
赵二丫不甘心,她立马出门想在隋玉面前博好感,然而客舍外空无一人,主院的大门开着,她走近发现是织布坊的人过来拜年。
“呦,今天客舍可真安静。”顾大郎和杨二郎他们骑着骆驼过来,“二丫,你三叔三婶在哪儿?”
二丫赶忙后退,说:“我三叔三婶在招待客人。”
赵西平闻声出来,他回头喊:“明光,你的同窗来了,去给陈老拜年。”
“大人,那我们待会儿再来给您拜年啊。”顾大郎说,“我爹让我跟您问个好。”
赵西平点头。
见她三叔还在家,赵二丫蔫巴了,她溜进屋,打算再寻摸机会。
这两波拜年的人离开后,也到晌午了。
宿醉的客商和镖师们一直睡到下午才醒过神,到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客舍内外才有人走动。
“三婶,你喝不喝鸡汤?已经撇去油了。”赵二丫端来一碗鸡汤。
“不吃了,我吃饱了,你喝吧。”隋玉说。
“才吃多少啊?小半碗扁食就饱了?”赵二丫有些怀疑。
“肚子大了,一顿吃不了多少。”隋玉解释,她搞不清这丫头突来的亲近是为何,不过她不需要跟婆家侄女交好,也不想负担额外的交际,她委婉地说:“我有你三叔照顾,还有你弟弟来孝敬我,你不用操心我。来这儿就当是自己家,自在些,若是有心思,照顾好你爷奶,当是替你爹娘尽孝心。”
赵二丫面上一红,她讨好的心思被看透,这让她心里羞愤欲死。但她站着没走,缓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三婶,我今年能不能留在敦煌不回去了?我们去年春种之后没过来,惹我三叔不高兴了,他说我们要是不能让他满意,我们以后不用再来敦煌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能让他满意。三婶,我弟弟妹妹是我带大的,等你生了孩子,我留下帮你哄孩子行不行?”
隋玉微微蹙眉,她捋了下垂落的头发,说:“二丫,你是你三叔的亲侄女,我们是亲戚,让你们过来是为了让你们跟着夫子学习的,不是让你们来给我哄孩子或是种地的,这些事奴仆都能做。”
“写字认字太难了,什么诗赋律法也拗口难懂。”赵二丫面露苦色,“我学不会也听不懂,我爹娘都是种地的,我也是个死脑筋。”
赵西平留意到这边似乎不对劲,他过来问:“说什么呢?”
赵二丫怕他,听到他的声音,她一溜烟跑了。
隋玉让他扶着回屋,她把二丫的来意一一说明,“她性子急躁,也不踏实,估计是不适合念书识字。你得空跟她谈谈,他们要是实在不想在学堂枯坐,那就别瞎耗功夫了,寻个别的事做吧。比如弹棉花做棉被,大郎他们个子高力气大,适合做这个活儿。二丫要是豁得出去,她可以做月事带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