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瑾初没说话,他冲着?张德恭颔首,张德恭立即将坛子打开,下一刻,浓郁的酸味就溢满整个殿内,酸得让人拧眉,众人想象得到,一旦真的吃下去,恐怕要酸得倒牙。
魏嬷嬷探头?望了眼,她略通药理,细细闻了一通,就知道腌制的人费了心?思,她惊叹道:
“皇上从哪儿弄到的好东西?这酸果起码要腌制一段时间了,而且刚拆口,最是爽口。”
腌制一段时间了?
女子从查出有孕到现在,也不过才一月有余,倒难为?他费心?了。
时瑾初话音不明?道:“是不是好东西,还有待考察。”
瞧着?是不错,但万一吃不下呢?
魏嬷嬷觑了他一眼,东西不是他亲自带来的么,怎么这语气听上去有点不情不愿的。
邰谙窈嗅了嗅空中的味道,她眼眸灼亮,久违地感觉到食欲,她转头?望向时瑾初,声音都?轻软了下来:“皇上特意替臣妾寻的?”
时瑾初没承认,他转移了话题:
“你试试。”
其?实不需要试,一瞧女子反应,时瑾初心?底就有了答案。
邰谙窈坐直了身子,绥锦从坛子中倒出一碗来,邰谙窈洗净了手,她捻了一颗放入口中,酸味溢满口腔,其?实真的很?酸,她却觉得是正好,终于有了能下咽的东西,她不由得弯了弯眼眸。
时瑾初有一段时间没瞧见她这么轻松了。
他该是要高兴的,但莫名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
绥锦也探头?望了酸枣,这股味道让她觉得有点熟悉,她小?声嘀咕:“怎么觉得有点熟悉。”
时瑾初扫了眼绥锦,也没打断她的话。
邰谙窈也偏头?看向绥锦,有点不解:“熟悉?”
绥锦终于想起来了,她拍了一下脑袋:
“娘娘您忘了?当初表姑娘有孕时,也有一段时间吃不下东西,表少爷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酸枣,才让表姑娘胃口大开,您当时还尝过呢!”
话落,绥锦意识到什么,她堪堪闭嘴。
表少爷当初特意弄来的酸枣,皇上从哪里找到的?
时瑾初扯了下唇,他想起陈远川的话——自家酿的酸枣。
呵。
邰谙窈也顺着?绥锦的话想起这一茬,但她有点迟疑:“会不会是弄错了?”
她记得,那?时她尝了一颗,酸得她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邰谙窈又捻了一颗酸枣,她认真地尝了尝,点头?道:“这个没那?么酸。”
绥锦正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闻言,她忙不迭地点头?:
“也许是奴婢认错了。”
魏嬷嬷说了句公道话:“娘娘有孕,口味也会发生改变,嗜酸也是正常。”
绥锦讪笑了一声。
邰谙窈也转过来了弯,她偏头?找时瑾初要答案,时瑾初轻哼了声,他不紧不慢地点头?:
“你舅母让人送来的。”
半字不提陈远川。
邰谙窈也松了口气,她再捻了一颗酸枣放在口中,再去吃晚膳,居然也觉得没有难以下咽了。
时瑾初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
她那?点心?虚藏得其?实很?好,但时瑾初这个时候或许有些?过于敏感了,于是瞧得一清二楚,自然也意识到一件事——看来她对某人的心?思也不是半点不知情。
时瑾初也从碗中捻了一颗酸枣扔到口中。
下一刻,他脸色就变了,他没忍住呛咳了声,连灌了两杯茶水才缓过来。
邰谙窈看得目瞪口呆。
张德恭也察觉到不对了,他忙忙带着?一众宫人退下,绥锦临走前,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娘娘。
等人走后,邰谙窈只能亲自替时瑾初倒了杯茶水,她有着?身孕,不能喝茶,这茶壶
中的其?实都?是花茶。
时瑾初往日不喜这口,但花茶清甜,倒是很?快褪去了口中的那?股酸味。
但他依旧有点脸黑。
邰谙窈不解,觉得他没理由不高兴,她呐声:“不是臣妾让您吃的。”
时瑾初才缓过来,就被她的话噎住。
他没忍住,掐了掐她的脸,邰谙窈纳闷地望向他,话音含糊不清:
“您……干嘛……”
时瑾初挺冷淡地问:“你和陈远川关系很?好?”
他甚至都?不愿称陈远川是她表哥。
邰谙窈眨了眨眼,她再愚钝,这个时候也意识到时瑾初在为?什么不高兴了。
她脑子这个时候转得也挺快:
“今日是表哥送来的酸枣?”
时瑾初意味不明?地轻哼了声,听不出情绪,但到底没否认。
得了答案,邰谙窈沉默了下,她斟酌着?语气:
“他的确对臣妾很?好。”
捏着?她脸的手紧了紧,但还是没让她疼,邰谙窈眨了眨眼:“但臣妾和表哥从未有过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