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敬修容在问,邰谙窈也纳闷这个问题。
她这几日没闲着?,也有让人盯着?坤宁宫,至少可以确信一点,坤宁宫的人和林嫔没有过交集。
排除了坤宁宫,那?么不论唆使林嫔自杀的人是谁,都?很?有意思。
这个人为?什么要掺和进这件事中?
邰谙窈心?底才冒出来疑问,就被打断了,魏嬷嬷端来药膳,邰谙窈闻到味,立即
神情恹恹下来。
第一次觉得作呕后,孕期反应就立时来势汹汹。
都?快出了孕期的头?三月,她终于品尝到孕期的艰难,吃什么吐什么,魏嬷嬷再精心?准备的药膳也是一样的效果,偏她又害怕会发病,不敢不吃。
于是反复折磨。
魏嬷嬷建议过,要不暂时停一段的药膳。
但被邰谙窈一票否决了。
她不敢轻易冒险。
见到魏嬷嬷进来,合颐宫的人都?有点如临大敌,邰谙窈更是夸张,赴死?一样端起药膳,看也不看,就往嘴里塞。
她是个不挑食的,什么都?能吃。
直到有孕后,她才发觉吃东西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药膳下肚,邰谙窈脸色就是骤然一变,秋鸣等人熟练地拿出痰盂,敞开楹窗散味,一阵痛苦的干呕声结束后,宫人有条不紊地将东西撤下去,避免让娘娘梅开二度地再犯恶心?。
邰谙窈吸着?鼻子,脸色苍白地撑着?身子坐起来。
许久,邰谙窈才缓过来,余光瞥见沙漏,她想起再不久就要用膳,脸色直接垮了下来,瘪着?唇,欲哭无泪。
绥锦也觉得看不下去,愁眉苦脸:
“娘娘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这怎么能行?”
魏嬷嬷也觉得不行,她皱眉道:“娘娘一点想吃的东西都?没有?”
邰谙窈恹恹地摇头?,她向来不重视口腹之欲,一时半会儿地很?难扒拉出想吃的东西。
午膳前,时瑾初来了。
就见到邰谙窈可怜兮兮地望向他的模样,时瑾初皱眉:
“还是什么都?吃不下?”
没人敢接话。
谁都?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午膳再一次被原封不动地撤下去,压力骤然来到御膳房。
仪昭容食不下咽,宫里不得不围着?合颐宫忙起来,御膳房被皇上斥责了好几回,管事的急得嘴角冒了几个泡,变着?法地做各种美食,也没能叫合颐宫那?位多吃两口。
时瑾初眼见着?女子一日比一日消瘦,他浑身气压也日渐降低。
张德恭这两日伺候时都?是小?心?翼翼的。
朝堂上也不是没有人察觉到皇上心?情不好,稍微打听一下,就得知了结果,如今宫中唯一有孕的仪昭容被孕期反应折磨得不轻。
知道时瑾初在烦躁什么,想替他排忧解难的人可不少。
所以,陈远川求见时,时瑾初其?实也没那?么意外。
陈远川不是空手来的,他拎着?一个坛子。
时瑾初瞥了眼,像是个酒坛子,比酒坛子要大一些?,陈远川也不可能拎着?酒来面?圣,心?底猜到陈远川为?何而来,时瑾初拨弄了下腰间的玉佩,他才挑眉,问:
“陈爱卿拎的是什么?”
他在等陈远川回答时,仿佛是瞧了眼陈远川,又仿佛是没有。
陈远川恭敬地低垂着?头?:
“回皇上,家母听说仪昭容进来食欲不佳,想起家姐有孕时颇喜好家中酿的酸枣,家母嘱托臣带一罐送入宫。”
自酿的酸枣?
时瑾初望着?那?坛子许久,想起邰谙窈什么都?吃不下的模样,他板平了唇线,淡淡道:
“陈爱卿有心?了。”
陈远川不揽功,他低头?道:“是家母惦记仪昭容。”
是么?
时瑾初没说信,或者?不信,让陈远川将酸枣留下后,就让人退下了。
张德恭拎着?坛子,不由得感慨:
“陈家对昭容娘娘倒是上心?。”
相较于邰家,陈家也的确是待仪昭容不错了。
时瑾初意味不明?地冷嗤了声,上心?是上心?,但究竟是陈家上心?,还是某人上心?,就不得而知了。
张德恭被时瑾初的态度弄得摸不清头?脑。
谁又招惹他了?
没人招惹他,但时瑾初就是不太?高兴,他也说不清什么情绪,时瑾初冷着?脸让太?医检查了坛子,确认没有问题后,亲自带着?坛子去了合颐宫。
合颐宫,邰谙窈正面?对着?晚膳皱眉,她一见吃的就难受,她知道自己不能任性,刚要拿起木箸,就见二重帘被人掀开。
时瑾初带着?人进来。
一见到人,邰谙窈就下意识地撂下木箸。
虽然必须要吃,但能拖延点时间也是好的,至少她心?底好受点。
邰谙窈没起来行礼,她视线落在张德恭手里拎着?的坛子上,有点好奇:
“皇上带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