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容怎么了?本宫瞧你像是有话要说。”
杜修容下意识地?往太后和皇上看了眼,忙不迭地?矢口否认:“没有!”
这下子,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瞧出她的不对了。
时瑾初也抬头看向她,杜修容倏然一顿,她咽了声低下头。
时瑾初冷淡道:
“有话直说。”
杜修容犹豫了许久,她才呐声:“只是臣妾的一些无端揣测,不敢言于皇上耳。”
时瑾初扫了她一眼,眉眼颇有点不耐,要是真不想说,她就不会做出这种模样?。
他冷下了脸,没再问第?三遍。
但有人替他问,皇后也有些不虞道:“让你说就说,遮遮掩掩地?令人心烦。”
杜修容被斥得有点臊,面红耳赤,她迟疑地?望了眼太后,才垂首道:
“是臣妾心底的怀疑太骇人听闻,才不敢说。”
见皇上和皇后态度都?不好?了,杜修容也不敢隐瞒,她眼一闭,索性直言:“臣妾的宫人曾见到高嫔换洗过衣裳。”
她说得含糊,时瑾初一下子没听懂。
但殿内众女子却是立时意识到她在?说什么,都?是脸色骤变,皇后掩住唇,没忍住倒抽了口气,太后直接站了起来,她脸色格外难堪,压抑着怒意:
“杜修容,你想清楚你在?说什么!”
杜修容砰一声跪地?,她勉强苦笑道:“臣妾不敢胡言。”
皇后低声和时瑾初解释了下杜修容的意思,时瑾初脸色立时阴沉下来,他望着杜修容,没有说话,但眼神却是极冷,让人不自觉地?泛起点凉意,也隐隐感觉到一种风雨欲来的不安。
众人咽了咽口水,脑子都?有点懵,高嫔假孕?
要知道混淆皇嗣血脉,可是抄家?灭门的死罪!
高嫔不想活了么?
太后脸色一变,想说什么,但时瑾初没听。
知道杜修容在?说什么后,时瑾初直接就信了她的话。
别人不知凝香阁有什么,但时瑾初不会不知。
从一开始,高嫔就不应该有孕。
偏偏她在?算计他后,直接有了身孕,这般巧合,他本就有怀疑,只是他派去的太医诊脉都?是确认无误,他才肯放下疑心。
一种死寂在?殿内蔓延开来,众人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许久,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隐隐还有人的恼声:“你刚喝了安胎药,还要不要命了!”
众人猜到来人是谁,果?然,等帘子掀开,仪昭容和周贵嫔出现时,众人半点没有觉得意外。
仪昭容应该是换了身衣裳,没有血腥味和脏乱,但她青丝稍稍有点凌乱,落了几?缕披散在?肩头,她脸色和唇色煞白一片,让人一眼就瞧出她的情况不好?。
众人也知道她为什么要强撑着身体过来。
废话,救了她的高嫔忽然变成?假孕,涉及到这两个?字,谁不会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搁她们身上,她们也坐不住。
邰谙窈立在?门帘处,她黛眉姣姣却是没有一点血色,她咬住唇,显然是对现在?的形势有些迷惘,时瑾初在?看见她时就变了脸,他上前握住人的手?,冷声:
“不好?好?休息,你出来做什么?”
她从高处落下,受了惊吓是必然,安胎药也是真的喝了,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邰谙窈被斥,也什么都?没说,她也握紧时瑾初的手?,仿佛要借力,她望向内殿的方向,声音虚弱还透着些轻颤:
“皇上,臣妾听说高嫔……”
她咬住唇,说不下去。
她有点红了眼眸,忍不住地?咬声,堪堪止住汹涌的情绪:“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邰谙窈能想到的事情,时瑾初当然也能想通。
他想起自己适才对高嫔生出的愧疚,忽然扯了下唇,眸中
情绪如覆冰霜。
站在?台阶上的太后见到时瑾初这幅模样?,心底就觉得不好?,皱眉打断二人对话:
“事情还没有定论,杜修容也许是看错了,或是另有隐情,现在?就断定高嫔假孕,未免言之过早。”
邰谙窈不和太后争辩,她只是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睑不断颤抖着,轻声:
“我以为她真心要救我,一心难安……”
她偏过头,抬手?擦了把脸。
她这般安静,情绪全部?堵在?心底,让人看得格外难受。
周贵嫔没忍住道:“仪昭容招谁惹谁了,一个?个?地?都?不放过她!”
敬修容朝这边看过来一眼,女子容貌姣姣,她轻蹙眉,就能惹得别人怜惜,悄然落泪时,让人恨不得将?世间好?物都?捧到她眼前博她欢喜。
像她这样?的人,从入宫那一刻起,就注定遭人嫉恨,苦难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