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妃给仪嫔立规矩,最后自己落得狼狈没脸。
时瑾初没再罚什么,但他一番举动和言语足够叫冯妃下不来台,尤其他还撂下一句:“再有下次,德不配位,你也不必再坐在这个位置。”
他声音平淡,眸底情?绪没有半点?波澜,但他的言下之意让殿内众人屏住了呼吸,隐隐约约意识到,若非冯妃才是小?产出来,此事绝不会这么轻易地过去,冯妃更觉得如同晴天?霹雳,她不敢相信,只是给低位立个规矩而已,何至于如此严重?
邰谙窈心神?一跳,但很快,她平复情?绪。
她心底清楚,时瑾初会说出这种话,主要原因根本不是在她,此前?冯妃的种种行为早惹了他厌烦,她被罚跪一事不过?是引火线,才让时瑾初给了冯妃这种警告。
冯妃失魂落魄地?离开后,其余妃嫔也?赶紧离开,不敢久留,再望向邰谙窈时,她们不由自主地?生出忌惮,不敢再像邰谙窈才入宫时一般轻视。
日后不得高位又如何?她能叫皇上对?她另眼相待,甚至数次替她出头做主,这就是别人?力所不能及的能耐。
所有人?都离开后,时瑾初转头看?向立在帘子前?不动弹的邰谙窈,他语气算不上好:
“不疼了?”
邰谙窈扯着手帕,迟疑地?不敢说话。
时瑾初没好气地?皱了下眉,快步过?来,将她送回内殿,他对?邰谙窈不爱惜身子的毛病向来看?不惯:“身子是你自己的,折腾出毛病,受苦的也?是你自己。”
遂顿,他冷眼扫过?殿内宫人?:
“她胡闹,你们也?不知道拦住?”
殿内宫人?不敢说话,生怕触了他霉头,见状,时瑾初无语:“还不给你们主子上药?”
邰谙窈拉了拉他的衣袖,仰起脸,杏眸一错不错地?看?向他,时瑾初扫了她一眼,就听她声音绵软地?问:
“皇上是生气,还是心疼嫔妾?”
她仿佛当真有点?不解,脸上恰好浮现出疑惑。
时瑾初垂眸沉默一阵,然后,他掐了把她的下颌,仿佛要蹭掉一层皮,他说:“真是厚脸皮。”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好像又让答案变得不言而喻。
邰谙窈顺着他的手,脸颊在他手心轻蹭,将时瑾初的那点?恼意蹭得一点?不剩,他沉默下来,指腹在她脸颊摩挲,她忽然疼得倒抽了口气。
秋鸣正在给她上药,再是轻柔,也?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时瑾初扫了眼她的伤势,心底涌上些许不舒服,他骂她:
“笨。”
邰谙窈郁闷:“好端端的,您骂嫔妾作甚。”
时瑾初点?着她的额头:
“现在和朕能耐有什么用?她折腾你时,你怎么就那么听话?”
邰谙窈咬唇:“她是上位,她教嫔妾规矩,嫔妾怎么敢不听?”
时瑾初冷笑:
“朕还得夸你?”
邰谙窈受不住他的话,话里藏着刺一般,她仰起脸,杏眸都要红了:“是她罚嫔妾,您不怪她,一直说嫔妾做什么?”
“依您之言,您要嫔妾怎么做?和她争执么?”
“位份悬殊,人?力也?悬殊,嫔妾除了听话,还能怎么办?”
她不肯让眼泪掉下来,不断往回咽着哽咽,情?绪都不肯外露,但那双杏眸还是蓄了湿意:
“而且,嫔妾如果真的反抗,皇上不会在事后怪嫔妾不敬上位么?”
如今是她受了委屈,时瑾初说得出这种话,但换一种情?形呢?
她没有做错事,时瑾初都能因为良妃而迁怒她,她怎么可能轻易地?赌时瑾初会在她犯错也?庇护她?
她杏眸挂了泪,轻轻一颤就会落下。
四周宫人?吓得不敢出声,殿内气氛也?有点?凝固,时瑾初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话音中藏着质疑和不信任,时瑾初本该生气的,后宫从未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
偏她说:“皇上昨日才理嫔妾,嫔妾不敢赌。”
时瑾初蓦然沉默下来。
他在心底问自己,如果真的出现邰谙窈说的那种情?况,他真的不会觉得邰谙窈没规矩么?
时瑾初得不到答案。
事情?未发生,他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时瑾初的视线一点?点?掠过?女?子眸中的难过?,便?觉得现在他能给她一个答案:
“你也?不是第一次没规矩。”
对?他都是时不时地?嫌弃,不敬上位难道是什么稀奇事么。
邰谙窈怔住,轻颤眼睑,杏眸上挂着的泪珠终于肯掉下来,她半信半疑,但时瑾初的话相当于一个承诺,让她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有了第二?种应变方式。
她被哄好了,还得嘴硬:
“嫔妾什么时候没规矩了。”
时瑾初见不得她这幅模样,抬手替她擦拭了泪痕,倏地?,他想起了什么,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