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念才嘲讽她连今年的新花样都穿不起,她此时就拿这?话自嘲地阴阳回去。
她瞥了眼无动于?衷的皇上,他半耷着眼,压根没听蒋宝林和颖婕妤的对话,眉眼情绪淡淡,却是叫人品出了一点不耐,皇后立时了然他的态度,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她终于?舍得?开口:
“都住嘴!”
皇后皱着眉,叫众人都窥得?见她有些不虞:“瞧你们这?幅样子?,一个?个?的和市井泼妇一样,成何体?统?”
蒋宝林缩了缩肩膀,本来就是硬撑的底气一戳就破,被骂得?不敢说话。
颖婕妤却是没忍住扯了下帕子?,有点不满皇后的说辞,她惯来得?意高傲,自然不愿接受这?般低俗的评价。
皇后没有浪费时间在她身上,至于?怡念那番看似义正?言辞的话也只叫人发笑?,她转头看向?吓得?两股战战的小钱子?:
“是谁和你见面,给你下的命令?”
怡念脸色微不可察地一变。
她一上来就针对蒋宝林,尤其是扯出什么缎料一事故意嘲讽激怒蒋宝林,就是为了转移重点,叫人忽视掉小钱子?。
蒋宝林这?里可以模糊谁是主谋,咬死了主子?是冤枉的,蒋宝林也拿不出什么关键性证据。
小钱子?和蒋宝林却是不同。
怡念有点颓废地闭了闭眼。
她心底有点悔恨,后悔没有劝住主子?,也恼恨小钱子?是个?软骨头,居然这?么简单地就招了。
事到如今,再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小钱子?不敢看旧主,他低着头,瑟瑟发抖:“回、回娘娘的话,是玲珑……是吉云楼的玲珑!”
颖婕妤浑身立时僵硬。
玲珑是吉云楼的宫女,和怡念一样,都是殿内伺候的,深得?颖婕妤信任,而小钱子?和玲珑是同乡,也才笼络了小钱子?替她办事。
颖婕妤感受着殿内众人异样的眼神,手心都溢出冷汗。
皇后扫了眼强撑着镇定的颖婕妤,直接道:
“张公公,你再去一趟吉云楼吧,人就不必带来了,免得?扰了仪美人清净,直接在外审问即可。”
被提到的邰谙窈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一阵风拂过,颖婕妤只觉得?背后冰凉,但她心底还存了点侥幸,也许玲珑不会招出她呢?
下一刻,皇后不轻不重的话打断了她的奢望:
“把?小钱子?也带下去,要是玲珑否认,二人各执一词,必有一人说谎,便不必拘着手段,张公公得?了结果再来答复吧。”
颖婕妤脸上的血色在这?刹间终于?褪得?一干二净。
玲珑或许是真的忠心,但在严酷的刑罚下,那点忠心能维持多久?
颖婕妤想?也能知道答案。
张德恭是御前?的人,但这?个?时候不会违背皇后的命令,带着人退下,小钱子?也一脸惊恐地被拖下去,临了口中还喊着求饶,惶恐不安的声音不断回荡在殿内。
宫人退下后,四周立时安静了下来。
证词还没得?到结果,但皇后已经看向?了颖婕妤:
“你现在还要证据么?”
颖婕妤白着脸说不出话。
皇后见她这?模样,半点怜惜也没有,要一直不戳破她,她倒真觉得?自个?是聪明人了。
从她进?来后,除了一开始,皇上有搭理过她么?
所谓辩解和争执都透着一股蠢态,她和那奴才居然还真敢冠冕堂皇地说出不可欺君的话来,真将她们这?位皇上当傻子?糊弄么。
见颖婕妤还在怔愣,似乎在考虑待会要怎么辩解,皇后移开视线,懒得?再看她。
蠢货。
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倚仗。
皇后瞥了眼仪美人,她依旧埋在皇上怀中,看都不看殿内的闹剧一眼。
只露出一截尖细的下颌和白皙的侧脸,还有若隐若现的紧蹙着的黛眉,偶有抑疼的呼吸稍重,细微得?近乎听不清,却轻而易举地勾起别人的疼惜。
皇后心中忍不住叹息,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张德恭姗姗来迟,许是用了刑,他进?来后,殿内也飘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有人不适地白了白脸。
张德恭很是恭敬地对着皇后道:
“娘娘,玲珑招了。”
颖婕妤这?个?时候似乎终于?回神,她望向?床榻旁的皇上,眸中一点点蹿红,很快含了盈盈的泪珠,要掉不掉,惯来明艳的人流露出弱态,谓是楚楚可怜,她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