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宝林扭头看见颖婕妤,话音骤然被堵在喉间,她额头溢出冷汗,嘴唇颤抖着:
“嫔妾不敢撒谎!当真是颖婕妤让嫔妾给仪美人送的香囊啊!”
她说的是真话,只不过她没有她说得那么无辜罢了。
她哭得?可怜,好像真的被迫无奈,但殿内没一个?信她的话,只是在颖婕妤到后,众人也都沉默地看着事态发展。
不论?查出真相?是什么,对她们而言,都没有坏处。
颖婕妤恶狠狠地瞪了蒋宝林一眼,她转过头,也顾不得?行礼,胸膛不断起伏,仿佛是被气得?不行,格外委屈道:“皇上难道真的信了这?些人的一面之?词?”
颖婕妤生得?明媚,再是趾高气昂也叫她不过是看起来有点娇蛮,如今眼一红,两行泪就掉下来,她拿着帕子?狠狠擦了两下,一点顾不得?仪表,直勾勾地盯着时瑾初,想?要等他表态。
颖婕妤没有她表面那么淡定,她心底清楚,如果她表现出一点迟疑或心虚,才是真的辨无可辨!
皇后借着抬手扶额的动作掩住情绪,没有在这?时出声,她也想?知道她们的皇上在新欢和旧爱中要如何做选择。
颖婕妤一错不错地看着时瑾初,心脏都紧张得?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但下一刻,她脸色煞白。
“难道朕该信你?”
时瑾初抬眼,他语气不恼不怒,只是平淡地反问,却让颖婕妤脸上骤然失去血色,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时瑾初。
她不敢信皇上会对她这?般绝情。
颖婕妤本只是装出来的委屈这?下子?全部变得?真切,她难过地喊了声:“皇上!”
邰谙窈被这?一声刺得?黛眉轻蹙。
时瑾初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颖婕妤心底恨死了邰谙窈,她半点不信邰谙窈那么娇弱,只觉得?她装模作样。
蒋宝林见此,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怡念握紧主子?的手,生怕主子?被情绪冲昏头脑,她手心吓得?一片冷汗。
颖婕妤终于?清醒了一点,现在不是她难过的时候,她咬牙说:
“蒋宝林和这?奴才口口声声说是嫔妾指使了他们,可有证据?”
松玉跪前?一步,磕头:“奴婢有。”
“主子?给仪美人送的香囊,就是颖婕妤赏给主子?的缎料所做,绝非是主子?能有之?物。”
蒋宝林替颖婕妤做事的时候,松玉就留了个?心眼,劝着蒋宝林用颖婕妤赏赐的缎料做了香囊。
她话音才落下,颖婕妤就冷笑?一声:“我让她拿着我赏下的缎料去害仪美人,是生怕别人不会怀疑到我么?”
松玉浑身都在不着痕迹地抖,但她仍是鼓着一口气反驳道:
“也许颖婕妤正?是料到如此,才敢这?么大胆行事。”
不等颖婕妤再说话,松玉咬死了这?一点,问:“否则,颖婕妤和我家主子?往日也没有来往,为何要忽然赏赐我家主子??”
颖婕妤堵声,她要被这?狗奴才气死了,双眼都仿佛在冒火。
怡念拦住她,砰一声跪地冲时瑾初的方向?叩首:
“皇上明鉴。”
“主子?会赏赐蒋宝林,全是因蒋宝林曾常常上门,主子?念她一片心意,又见她衣裳花样陈旧,才会赏下今年的新缎料给她做衣裳,谁知蒋宝林居然包藏祸心,不仅谋害仪美人,还企图污蔑我家主子?,求皇上明察秋毫,还主子?一个?清白!”
防止松玉再攀咬,她又道:“皇上如果不信,可请吉云楼上下宫人替主子?作证!”
蒋宝林心底发慌:
“吉云楼上下都是颖婕妤的奴才,他们自然有偏颇,如何能做证词?”
怡念冷眼扫过蒋宝林,扯唇讽刺:“吉云楼上下是主子?的奴才不假,但也同样是皇上的奴才,难道他们敢欺君不成?!”
时瑾初挑了下眉。
邰谙窈抑着头疼,她仿若不经意地瞥了眼怡念,真是伶牙俐齿。
怡念的一番话让颖婕妤挺直了脊背,殿内也安静了下来,这?时候,二重帘又被掀开,是秋鸣端着煎好的药来了。
秋鸣从蒋宝林跟前?路过,急声道:
“药来了。”
邰谙窈只瞧了一眼,黛眉就紧紧拢蹙起来,杏眸中藏着肉眼可见的抗拒。
蒋宝林看着秋鸣手中的药,慌乱的脑子?终于?灵光一闪,记起了重点,她呼吸急喘了两下:“皇上!嫔妾想?起来了!香囊中装的药材都是颖婕妤告诉嫔妾的,嫔妾不通药理,怎么会懂得?相?克之?道?”
“嫔妾记得?没错的话,前?年致仕的梁太医正?是颖婕妤的外祖父,论?通药理,这?满宫妃嫔谁比得?上颖婕妤!”
众人面面相?觑,颖婕妤和梁太医的关系的确是众所周知,其实众人心底已经有数。
蒋宝林看见众人眼神变化?,心中底气更足了些,想?起什么,她扯着唇角:
“再说,嫔妾如果能指使得?动御膳房更换仪美人的菜色,叫小钱子?抵死也要冤枉颖婕妤,又岂会沦落到让颖婕妤同情嫔妾穿旧花样的地步?!”
皇后抵了抵唇,觉得?蒋宝林也真是不饶人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