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来剑挡水来土掩吧,反正?我褚氏从头到尾并?未有错。褚家家主这般想着,神色从容地出现?在了萧焱的面前。
褚家的待客花厅,余窈看到一个?身?形清瘦穿着宽袖文袍的中年男子朝他们走过来,有些意外地多看了两眼,他和自己?臆想中的阴险凶恶的模样大相径庭。
而且,总觉得褚家家主的模样有些熟悉,奇怪……
她看的出神,指尖被又狠又重地捏了一下,才慌忙收回目光。
“褚家主,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在京城的时候多次听闻褚家主您的事?迹,真意外今日竟是第一次与?你相见。”萧焱松开被自己?捏的通红的指尖,笑?吟吟地对着已经入座的褚家家主端起了茶盏。
茶是上?品的云山雾茶,香气四溢,萧焱浅浅抿了一口,只觉得无比恶心。
“郎将客气,褚某不过一介山民,粗陋无知,当不得郎将如此。先前褚某不知郎将的身?份,让人传了一封书信过去提醒,却不想才过了一夜,海匪就被全部斩杀。”褚家家主的态度有些探究,他十分意外新?任的武卫军郎将居然会是面前这么一个?皮相过于惹眼的青年。
但同?时,他又有些警惕,一夜就杀了数百海匪,这人残酷嗜血的性子可见一斑。
“谁叫那些人胆大包天,居然敢盯上?本郎将乘的船。我接了夫人回京,船上?也?都是夫人的嫁妆,岂能有一丝丝的闪失,当然是要将他们全都给杀了。”萧焱轻声说到将人都杀了的时候,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住了人。
在场的褚家家主和褚三郎都露出了有些不适的表情。
褚家家主也?是在这时才往余窈那里看了一眼,点点头道,“郎将爱重家眷,斩杀海匪无可厚非。”
话罢,他也?端起了茶盏,不再多言。
原本他有心提到盛家与?京中的周尚书,告诉青年被他被他杀死的海匪并?非像表面那么简单,但青年话中的血腥气令他改变了主意。
不管如何,褚家和武卫军都不是一路人。
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
“褚家主应该早就知道海匪与?青州城中的盛家有关,为何不揭发他们呢?”不知为何,他看过来的那一眼让余窈心里很不舒服,她鼓起勇气问出了口。
而且,是毫不留情的质问!
少女细软的声音在花厅中响起的时候,褚三郎腾地一下站起了身?,面露不善,“夫人是在责怪我父亲知情不报包庇海匪吗?”
余窈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张了张唇,小声道,“那封信上?都写了,褚三郎,难道不是吗?”
派人送到客栈的书信已经足够证明褚家对海匪的牵扯是知情的,黎护卫说京中无人知晓青州城有海匪,那不就是褚家也?在装聋作哑吗?
“郎君,我说得对吧。”她怯生生地转向未婚夫,然后就在未婚夫的脸上?看到了浓浓的赞赏。
“自然,夫人冰雪聪明。”萧焱垂下眼眸,说出的话一语双关。
“可笑?至极!海匪与?我褚家有何牵扯,我父亲派人提醒你们难道还有错了?”褚三郎听他们污蔑自己?的父亲,愤慨不已,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三郎!”他的父亲褚家主喝了他一声,接下来对着萧焱,褚家主神色淡淡,“褚家并?非无所不能,有些事?我等也?无能为力,只能暗中提醒一些人罢了。”
到此,他已经彻底歇了和萧焱交谈的心思,直接问道天子使他问出的问题是什么。
“这个?啊?”萧焱微微一笑?,语气和表情都有几分诡异,“无需再问,本郎将已经答案了。”
褚家主愣了一瞬,之后很快皱了皱眉,没有问题哪里得出的答案。
然而,他内心对青年强烈的不喜和那一分敏锐的直觉让他没有开口询问。
他从座位上?起了身?,大有送客的意思。褚氏虽不如往日,但他们身?上?的傲气不能容忍一条鹰犬在这里戏弄。
“寒舍简陋,恐不能好好招待郎将与?夫人。”褚家主脸色微冷,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此话一出,萧焱也?识趣,他慢条斯理地从座位上?起了身?,眼神十分诚恳,“其实,我很想去褚家的祠堂观赏一番。”
提到褚家的祠堂,纵然脾性稳重的褚家家主,也?是一副盛怒的模样。
“三郎,送郎将和夫人出府。观赏祠堂一事?,恕褚某不能答应。”褚家家主觉得这是对他们最狠的一次折辱,因为生气面皮都涨红了。
被人驱赶,余窈赶紧拽住了未婚夫的衣袖,她脸皮薄,也?不愿在褚家停留下去了。
萧焱颇为可惜地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很遗憾不能到褚家的祠堂中看一看,“既然褚家主不欢迎,那就罢了。”
很快,他们离开了褚家。
坐在回去客栈的马车上?,余窈颇为好奇地问起了未婚夫,那个?要询问褚家主的问题究竟是什么。
除了问题,还有答案,她的直觉告诉她未婚夫不是在戏弄褚家家主。应该真的有一个?问题存在,来自天下最尊贵的天子。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知道的越多死的也?越快呢?”未婚夫冷不丁变了脸色,狠狠剜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