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那些方才还慷慨激昂的人卡壳了。
谢琇沿着他们的思路想了一下,觉得其实若是要硬凑一个七星,说不定其实还真的凑得出来。
但是她怎么会笨到把这么大的话柄交给自己的对手!
因此她只是摆出一副高贵冷艳的姿态,站在那里, 睥睨地扫视着那些突然如同被人卡住脖子的大鹅一般的人, 笑道:
“怎么了?怎么不说了?是你们不想说吗?”
被余下两个可疑人选无处拉郎, 而噎得无言以对的诸人:“……”
他们本想挑拨谢太后与盛节度使之间的关系,最好是狠狠破坏掉他们之间那种古怪又顽强的互信;倘若还能把明显对邢大学士也不友善的摄政王一道拉下水,就更理想了。
……可惜,今夜的夜空里,怎么不是五星连珠呢!
若是只有五颗星的话, 他们现在就可以收工了啊!
也就不需要呆站在这里,眼看着谢太后用几句轻飘飘的嘲讽,就把他们的构陷快要全盘打散了!
假如他们能够一口气把七人全部说齐的话,那么就显得好像真有那么六个人, 能够和盛节度使并驾齐驱,在谢太后心里各自占有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但是他们现在只说了五个人就词穷了, 这就很明显是临时匆忙造的谣!盛节度使不但很有可能不信, 而且还会对他们产生恶感,这就更不可能被他们再拉拢过来了!
看着谢太后一脸志得意满、甚至都有点幸灾乐祸似的笑容, 邢大学士觉得头脑一阵晕眩, 肩上的伤好像更痛了。
他现在只能寄望于同样也在场的摄政王足够得力,把盛节度使的怒气值维持在一个比较高的水平上, 才方便他们继续挑拨离间!
邢大学士咳嗽了一声,他的其中一名弟子闻弦歌而知雅意, 结巴了一下,还是老着脸皮上了。
“自古以来, 只听闻过居于高位者,以才服人、以德服人,方是正途!何曾听说过这等以男女之情,将青年才俊笼络于身侧,以争风之手段调弄对方,算是什么光明正道?!”
谢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对不住,那是隔壁海王组的业务范围,她这个炮灰组的成员还没学会!
虽然她还想看看今晚的动静闹到哪一步,才能把这个游戏的bug真正激出来,但也不能用这种绯闻满天飞的方式啊。
谢琇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刚想义正辞严地反驳对方两句,顺便套一套他们的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此刻摘星楼前的庭院里,众人都已经停下了动作,只等着谢太后与邢大学士一党针锋相对、把架吵完,因此这一阵踩在石板上、因而显得格外清脆的脚步声,也就顿时引起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
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过来,身后那阵脚步声登时就慢了许多,最后竟然停了下来。
谢琇也是转过身去,才发现——来人居然是长宵,和小皇帝李绍。
长宵本该是以略微模糊一些的形影——也就是他的神识而非躯体——出现,在场诸人里若是没点神通,应当是看不到他的;可是现在他却以本来的俊美面目现身,在星光的映照下,身躯也是凝实的状态,看起来竟然像是有了实实在在存在着的躯壳,而非神识!
谢琇有点愕然,还环顾了一下四周,随意沿着旁边几个人的视线方向看去,确认他们真的是在看长宵,而不是走在前方的小皇帝李绍,心下就更加惊异了。
李绍走在前面,虽然身为天子,应该已经习惯了众人瞩目的情形,但乍然在这种气氛诡异的时候现身,还顶着诸人各有目的、意味不明的视线,终究还是有些难以承受,于是他愈走愈慢,到最后竟然停了下来。
而长宵用一种散漫的姿态跟在他身后一两步远之处,当李绍停了下来以后,他便也随之停下了脚步。
但他可比局促不安的李绍要表现得潇洒多了。
此刻他眼见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不但不紧张,反而弯唇一笑。
他本来就是长得十分俊美的长相,放在前一世,即使是个大妖鬼,但后来被天界别有用心地招安、给他封了个“祸神”的位置,除了想要不伤筋动骨就收伏他的目的之外,也的确是因为他的外形足够好看。
和那些面目狰狞或平庸,不是耳朵尾巴收不起来,就是脸上的毛没有褪干净的其它妖魔精怪之流比起来,长宵的面容真个称得上一句“宛若天人”。
而放在这个剧本里,他便是真正的“天人下凡”。
他的俊美混合着属于战神的那种凌厉之意,再加上不知为何他现在穿了一袭白衣,在夜色掩映之下,美貌值好像更是加了三分。
他挑眉望着聚集在这座庭院里的人,明知故问道:“怎么?今夜这里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所以来了这么多人等着?”
谢琇:“噗。”
别人还紧绷着神经,不知道这位白衣青年的来历,但她却是不用担心这些的,所以直接笑了出来。
长宵把目光投向她,倒也没有故弄玄虚,径直亮明了他的立场。
“我给你把小皇帝找到带来了。”他悠然道,“藏得还挺好的,就是本……呃,我——也花了一点时间。”
谢琇:“是吗?他藏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