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然而,在事发五日之后,当这天晚上小侯爷下值回家时,他的身后还紧跟着一个人。
当谢琇得到通报,前往小侯爷的书房见客时,她看到的是——大理寺少卿姜云镜。
他一身仆役的装束,站在侯府的书房内,当站直身躯时,气势却依然凌人。
当看到她惊讶得一时忘了前行时,他朝着她微微一笑。
“不必惊讶。”他说,“若非有借重夫人之处,我今天也不可能亲身前来说明一番。”
谢琇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小侯爷,却发觉小侯爷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谢琇:“……不知姜少卿有何需要我效劳之处?”
姜云镜似乎很满意她的配合态度,笑道:“明日申时,吾将奉皇命入盛府私审盛六郎,尚缺一记录供状之文吏,我欲邀夫人一道前往,不知夫人意下何如?”
谢琇:!!!
她震惊万分,下意识又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小侯爷,发觉小侯爷的面色更加晦暗无光,本能地觉得一阵不妙。
“……为什么要我去?”她疑惑道。
可是姜云镜脸上淡淡的笑意无懈可击。
“听说夫人通晓高深的易容之术,因此我们需要你扮成一个人。”
谢琇:“……谁?”
这一回,姜云镜在说话之前,也带着微妙的眼神,瞥了一眼小侯爷。
要让谢琇来说的话,姜云镜的那一眼简直就像是在发动攻击之前最后的提醒,仿佛就像是在对小侯爷说“我真的要说了,为了我们的大计,尊夫人应当可以理解的吧?!”。
小侯爷的目光闪了一闪,没有说话。
谢琇仔细地打量了小侯爷一下,感觉他的神情虽然阴暗晦涩,但并没有任何迟疑或后悔之色。
假如让她来说的话,那种神情里的潜台词应该是“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但为了大计,我必须这样做,因此后悔与否也无从谈起”。
谢琇在心里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那一天在云川卫的石渠阁里微微仰着头凑过来想要亲吻她的一幕,就像是不真实的海市蜃楼一样,云开雾散,太阳一出,也就消失不见了。
她重新将视线凝定在姜云镜的脸上,深吸一口气,道:“说吧。”
然后,她注意到,姜云镜在开口之前,微妙地轻轻弯了一下眼睛。
“我们需要你扮成……盛六郎的前未婚妻,纪小娘子。”
谢琇:!!!!!
这一句真正是石破天惊,仿佛天降陨石一般,咚地一声就击穿了她的天灵盖。
她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在那一瞬间直冲到了头顶,体温却倏然退去,手足冰凉,太阳穴却一阵一阵发胀,大脑里嗡嗡作响。
“你……说什么?!”她要停顿了几息,才能发得出声音来。
“为什么……要我……?”
姜云镜似乎对她表现出的震惊情绪接受良好似的,闻言含笑说道:“自从郑蟠楼身死,迄今已有五日。但盛侍郎虽然经过数次问询,却坚称自己对此完全不知情。然而……皇上要一个结果,至少是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
他说到这里,微妙地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晏行云,才继续道:“我们也尽力在皇上面前再三力保,但刑部上下若依然是铁板一块,人人坚不吐实的话,皇上的耐心只怕很快就要用罄……到时候,不但盛侍郎落不到什么好,就算是我或者晏世子,说不定都要因为当初介入过‘蟠楼案’,而吃到挂落……”
谢琇:“……”
说得好,然而她一点也不相信这些屁话。
……但是,现在唯有这一条路,可以让她见到盛六郎吧?
她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得很快,但表面上却做出怀疑的神情,反问道:“那让我装扮成盛如惊之前的未婚妻去见他,又是作何道理?吓唬吓唬他吗?”
小侯爷没有说话,而姜少卿则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好,我就直说了吧。”姜少卿道,“我们想让盛如惊同意与我们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