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是想寻找救命恩人, 又何故如此劳师动众?
这个时机又不是什么好时机,还引起了小侯爷警惕……
谢琇想来想去都想不通。
但她也不可能立即就登门拜访,直接问到盛六郎眼前去。
于是她打算回一趟娘家。
对,去问问吉祥物老父亲。
谢太傅虽然朝堂之上不太得力, 好歹能够当个可靠的信息源。
她可没有忘记, 她的终极目的, 不在于“弦哥为何调查我”,而是在于“如何合情合理又自然顺滑地切入蟠楼案的调查,因势利导维护剧情线”。
然而,谢太傅果然就是一个吉祥物。
谢琇问他蟠楼案的详情,他也说得语焉不详。谢琇听得出来, 他倒不是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对她有所隐瞒,而是此案事关重大,他能够得知的消息,也不比此刻朝中风传的各种传闻要多多少。
蟠楼案事发于大半年之前, 案卷全部调查完毕、转呈大理寺复核,亦是只有三两月时间。
这么看起来, 姜小公子领导下的大理寺, 其实效率还真的算是挺高的了。
谢琇按照时间线推算了一下,觉得自己在石盘山上救下盛应弦的时候, 他应当是赴外地调查完毕, 带着关键证据或线索返京的途中。一旦回京,郑蟠楼勾连北陵之罪便可钉死。
也难怪他在途中遭到那么多黑衣人的追杀了。那些黑衣人, 想必不是北陵派来的,就是朝中与北陵有勾结的那些生出贰心之臣派来的吧。
谢琇又问谢太傅, 郑蟠楼的父亲郑故峤有何事迹,与永徽帝关系如何。
这个谢太傅倒是知道一些。他说郑故峤对皇上忠心耿耿, 皇上对他也多有倚重。郑故峤此人虽做不了甚么大事,关键时刻魄力也不足,但于细务方面还是有些长处的,因此皇上有些私事,小到还是当皇太子的时期想在宫外买点民间小吃,大到继位之后为太后寿辰采办贺礼,基本上都是交给这位奶兄去办的,每一次也能办得十分妥帖。
谢太傅又说,皇上十分信任郑故峤,他去世前,最高曾经做到过云川卫指挥使的职务。
谢琇:“……”
这个职务她就是绕不开了吗!怎么调查个犯人家属,还能听到一遍!
她悻悻问道:“那么,这位郑大人是何时故去的?”
谢太傅这一下却好像拿不准了,他捋了捋自己那一把修整得格外有文人风范的胡子,思考了一阵子,还掐指计了一下数,方道:
“为父也记不太清了……许是十二三年前?那一年没甚特别之事,因此印象不太深刻……”
谢琇:“……”
他们此刻正坐在太傅府的书房之中。谢琇也便顺手从谢太傅的书桌上拽过来一张纸,拿笔在纸上随手记下了这个不准确的数字。
或许是她脸上的嫌弃之色有一点儿明显,谢太傅显得讪讪的,争辩道:“那一两年真的很太平,前朝后宫,什么大事都没发生……也不是甚么皇上皇后逢五逢十做大寿的整日子……真的一点借鉴来记下具体日子的凭依都没有……”
谢琇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一心多用,手底下写得太过顺手了,而差点把汉字的“十二三年前”随手写成阿拉伯数字,险些穿帮,把自己生生吓得精神起来了。
但是谢太傅这一番分辩之词出口,她却猛然直起了背脊,一瞬间就把目光投向了谢太傅。
谢太傅:“……什么?”
这个逆女,怎么一瞬间眼珠子冒光,明晃晃得简直像是夜间屋顶上的野猫似的!险些吓他一跳!
是他说错了什么吗?他又回想了一遍,却并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
然后,他就听到那个逆女又慢慢说了一遍:“……逢五逢十?”
谢太傅:……?
他掐指一算,郑故峤死的那一两年,宫中确实没有额外隆重地办什么寿宴。他还曾经记得,因为郑故峤是夜间暴病而亡,皇上怀疑他的死因,派了当时的刑部尚书郑啸亲自领衔调查,查来查去,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就是不幸得了甚么能够一夕致命的暴病。
当时朝中也不是无人议论,还曾有人说,这一两年宫中连点大事都没有操持过,说是办差辛苦累着了的原因,都不成立……
谢太傅既是想到,于是也把这一段说了。
可他的长女依然双眼放光,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
谢太傅探头一看,他的长女写下的竟然是一连串数字。
从“三十八、九”,到“四五”,再到“二三”。
就这么三组奇奇怪怪的数字。
谢太傅:??
然而他的长女做的奇怪事情还没有完。
她停笔沉吟片刻,又提起笔来,在那三组数字之后添了一组。
“十三四”。
谢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