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公请我去大帐有要事相商?”卢鼎放下手中的军报,看着给自己传令的士兵,说着:“既如此,我立刻就去。”
眼前的左公亲兵倒是不卑不亢:“请卢总爷先行,小人奉了侯爷将令还要去武昌城。”
卢鼎点点头,就上马出了自己的营寨。
武昌城外不远处,有一片极其大的营盘,细细看去居然有几十处,这便是左家军的军营了,而居中最大的一处,便是左良玉的中军了。
而卢鼎的营寨距离左良玉的中军也稍微有点距离,于是他骑马驰骋了起来。
穿梭营盘间,卢鼎不禁也在回忆自己的过往。
卢鼎本来只是陕西一个微不足道的贫苦书生,在这个年代,流贼肆虐的时候,就被流贼裹挟了起来,在河南四处流窜,为求生计,也不乏跟过罗汝才、张献忠等人。
一个巧合的机会在洛阳时卢鼎得以逃脱,然后遇到了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恩人左良玉左大帅。
当时左良玉也只是中原一平平无奇的总兵罢了,而后一步步做到了平贼将军。而自己也是在左帅麾下恩遇有加,从一介书生居然也授了参将的职务。
等到约莫半年前,李自成在陕西、山西一带进兵神速的时候,左大帅更是得到世镇武昌等语加封了宁南伯爵。
而如今,朝廷新立的时候更是加封做左良玉成了宁南侯,自己也水涨船高,受封了副总兵的职位,更是在左良玉这掌管军纪。
很快卢鼎就到了左良玉的中军大寨外下了马,做了通报,卢鼎回头远远望去,数之不尽的营盘如同一头猛虎嘶哮。他一边往里走着,一边心中不由感慨了起来,四年前,左公也就只有区区三千人而已...
突然“砰”的一声,把卢鼎拉回现实,原来有个兵丁慌不择路,居然直接冲撞到了卢鼎。
这名兵丁看到卢鼎的面庞直接魂飞魄散,趴在地上磕头喊着罪该万死。
不过,卢鼎今天心情算是极好,倒是没有追究,只是口头上做了责令,随后问询道:“什么事情如此匆忙?”
兵丁手忙脚乱地为自己开脱起来:“回卢总爷的话:小平贼将军要吃乳猪,小人奉了令拿了猪来。偏偏小猪突然挣脱开来,一阵乱跑。小人也是该死,想赶紧把小猪抓回来,急忙之下才冲撞了卢总爷。”
卢鼎顺着兵丁所指的方向,确实看到有几人正在奔走围堵,中间有一只几个月大的小猪如同无头苍蝇一般见缝乱钻,一时之间,居然几人都为难它不得。
眼下这天气确实闷热,左良玉的中军大寨内,也有许多汉子从营房内钻出来围着看,或光着身子,或披着一件蟒服当单衣,或站或坐,姿势不一。不过每人身侧身侧都陪同有至少一个身着鲜衣的妙龄女子,轻摇着扇子或嗔笑或打骂,倒是一片热闹光景。
卢鼎一收眼底后,便吩咐着兵丁也去加入“抓猪”大军,自己倒是迎着台阶走进左良玉大帐去了。
‘咿呀咿呀’,随着一阵营门被推开的声音,紧跟着是左大帅亲兵开口的声音:“大帅,卢鼎来了。”
抬眼望去,左良玉的大帐倒是简朴的很,除了些日常用品外就是三五本书册,不要说什么装束了,除了一个泥捏成的关公像,就是连个把玩用的瓶瓶罐罐都没有。桌上倒是军报叠成了小山,可见其军务倥偬。
而躺在塌上被称作大帅的红脸男子,自然就是被升任了宁南侯的左良玉了。
他虽然是红脸,但是脸色却显得惨白,倒有些‘红中透白’的意味。神色也略显憔悴,一双大眼半睁不睁,远远看去,确实是符合民间传闻的“油尽灯枯”模样了。
左良玉倒是挥了挥手,说道:“侯公子有一份信来,你帮我读读。”
卢鼎状如凛然,侯方域的亲爹侯恂是左良玉的伯乐,这侯公子的书信自然是相当重要了,不然也不会特地喊自己来了。
亲兵把书信递给卢鼎,自己就兀自出了大帐把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