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心但不知真相的林将军,始终认为自己是勤王靖难,于是也死战不降。
厮杀一阵后,便英勇战死在了前广场上。
杨郜则果如江王所言,是既知自己有炎国高手护卫、又知手下带的是江国士兵,便放纵他们自相残杀,同样做出一副悍不畏死模样、也绝不下令投降,与御林军们拼杀到底…
到了夜半,丑时许。
两路进攻的九千步员,便在金雀宫中的两处战场、被完全歼灭干净!
七千东路军无人生还,两千北路军则有杨郜仅以身免、被两名斥候护卫着逃离战场,以一副败者之姿逃离了郢郸…
“保护”虔公的三名斥候在见到兵变被成功镇压后,虔公长舒一口气、以为终于平息,便命两军打扫战场、孤身一人时便现身。在他正打算感谢“炎国使者”时,便遵咐将他控制,而后抓去与两位执事汇合了。
这场只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的,由铉影阁势力自始至终主导、推动与收尾的“郢郸兵变”或称是“金雀宫兵变”,便就此落下了帷幕。
这样震动了全城百姓的大事,是不论如何,必然会传开出去、想瞒也瞒不得的。
但在外人看来,这确实只是宣国质子杨郜策动、但失败了的一场叛乱。
造成的结果,就是虔公的地位与权力更加稳固,且江、宣两国才建立半年的外交关系,必将因此废止。
实际上,是顺利由铉影阁控制江王、再控制虔公,进而控制了整个江国。
铉影阁,达成了他们的计划。
……
夜半寅时,金雀宫中。
当一切仿佛都逐渐安静与沉寂了下来之时,江王寝殿内,却是灯火通明,有十余人围聚。
中央小厅内,江王姜枰在主座条案后盘膝而坐。
在他身后,“剑执事”范成刚与“刀执事”任虹背手而立、已经有了副幕后听政的模样。
众人面前,六名斥候围坐两旁,还有两名斥候押解着虔公姜杵、令他面对着王弟双膝跪在了地上。
看着这一幕,江王心中是百感交集…
他期望过夺权复位已久,可当真见到眼前这一幕,却又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小弟…”
虔公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切,适才才以为自己镇压了叛乱,如今窥得真相、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这是怎么回事?!你…”
“大哥。”
江王平静解释道,“事情并不复杂,我借炎国安插在郢郸高手之力,以九千忠心旧部为代价,夺回了属于我的权力。但…我并不露面,你今后还是虔公,而你看似稳固了的权力,就要回到我手,由我等幕后听政了。”
“什…什么意思?”
虔公一脸疑惑,倒是没能听懂。
“字面意思!”
范成刚开口替其继续解释道,“他本来就是江王,是你这个右相不安分,发动宫变幽禁他、夺权监国,现在他要还治其人之身,以王名行王权,也就仍把你这个多余的架出来在台上。至于这场兵变,也只是为了逼江、宣断交,以便将来开战。那我炎国在北方步伐便能安稳许多。”
江王听罢,低头长叹了一声出来。
“这、这…”
虔公如此则是很快听出了蹊跷,怒色上脸厉喝道,“可你这…你靠他们夺回位置,你又岂有可能再掌权?小弟,你这不是…这不是把国家权力,拱手让给外人吗?你这不是卖国吗?!”
砰!
然江王听到这里,却是也爆发了自己的脾气、猛拍了一下眼前条案,唰一声拔出身旁剑执事的佩剑,快步径直走向了公兄去。
众目睽睽之下,江王抬剑指向了兄长。
“说…我卖国?”
江王此时眉目间怒意是比其兄长更甚,“大哥,你若要问,就不妨先问问你自己…为何要在半年前,做这种蠢事!”
“若你安稳听话做着你的右相,我兄弟俩岂会有今天,江国岂会有今天?”
“试问,我若不做一场兵变,你将要如何?”
“你拒绝与乐、未两国共同攻宣,倘若两国攻宣不利,未国借口攻我江国,你能如何?”
“你若同意攻宣,又为使权力稳固,是否需要先解决我?”
“那我告诉你,这帮炎国高手们,打定了主意要逼江宣开战,不是让你假灭我,便是让你真灭我,你告诉我,我如何选?”
唰——
说到此处,江王执剑抵在了虔公脖颈边,声嘶力竭,“要么我死,要么我活,你告诉我,我如何选?!”
江王此时的情绪,已导致他说话是几乎语无伦次了…
虔公虽也大致听得懂,但没有反驳的理由,加上剑在颈边,一时也只有哑口无言了。
铉影阁众人皆清楚江王不会下手斩杀其兄,便都没有上去制止。
“说卖国…就夸张了,虔公。”
范成刚盘手抱胸、迈上前去,开口说道,“我们向江王承诺过,会帮忙将贵国王子夷录与公主元夕从宣国接回,这才换到他合作的。呵,不至于到他说的以命威胁的程度。”
“而且…虽然你们可能早几十年已猜到过、或是看出来了,但还是再强调一遍吧。”
“炎国的目标,是扫灭六国,天下一统。”
“从今往后,江国要做些什么,只要不影响到我炎国统一大业,我们…便也没有兴致,也没这个精力,去过多操心尔江国的朝政,也就不会干涉。”
说到此处,范成刚也逐渐走到了跪着的虔公身边。
只见他俯下身去,青铜面具映在江王手中、自己那柄锃亮的铁剑锋刃上,照出了他那锐意十足的眼神。
“毕竟将来…这里迟早会是我‘大炎王朝’的土地。”
“任由尔等如何对内治民吧,对外,尔等终究是免不了…将来被我炎国吞灭,做我炎国臣民之命运的。”
“既如此,我等又何必…费这心力帮尔等治国呢?”
范成刚冷嗤一声笑道。
“你们说是吧,两位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