牤子与种畜场王宝库、孟婆和孟娜告辞,准备即刻返回西安煤矿矸石山工地。
因为昨夜一夜未归,社员们肯定会为他担心,但是遇到这种意外情况,他别无选择。
牤子和王宝库骑马回到种畜场,二人双双下马。
牤子道:“王场长,办手续的事就麻烦你了,我这就回去筹集粮款。”
“牤子兄弟,你我志趣相投,我比你年长几岁,如果你不介意,以后就喊我王哥,我叫你牤子,咱俩以后就是好哥们。”王宝库道,“这次火灾,关键时刻,你帮了我们大忙,还受了伤,没什么表示的,过年了,我们场部杀了几头肥猪,一会儿,我让人准备一拌肉你拿回去,再给你灌一桶我们自己烧的酒回去尝尝。”
“这可使不得,你卖给我们粮食,我已经感激不尽了。”牤子道,“哥哥我认,东西就免了。”
“卖给你们粮食是你帮了我,不然,这些粮食白给我们职工都不要,三百块钱种畜场是偏得,我用这笔钱买三四千斤粮食不成问题,能弥补大部分损失。”
“那咱们就是互相受益,谁也不欠谁的,”牤子道,“救火人人有责,赶上了,帮忙是应该的,猪肉和酒这么贵重的东西,我高低不能领受,王哥,你忙你的,我马上返回去,还要通知生产队准备马车和麻袋来拉粮食。”
“你还认我是你哥不?认我是你哥,你就别跟我外道,我是军人出身,一言出口驷马难追,说了就办,你不领受也得领受,”王宝库道,“你也不用回生产队准备马车和麻袋,我们种畜场有马车有麻袋,等手续办好了,不用你来拉粮食,我安排马车给你们送过去。”
“那可太好了,谢谢王哥,认识你是我牤子今生的荣幸。”
就这样,牤子拗不过场长王宝库,临行前,已经有人将整整一板子肥猪肉劈成两份装在麻袋里,挂在了马背上,其中的一个袋子里还有一桶大约二十斤小烧酒。
牤子在火场帮忙组织抢救粮食,这事昨晚种畜场很多人亲眼所见,但牤子是谁大伙并不清楚,清早起来打水,大伙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见到王场长陪着牤子,很多老百姓都凑上前来认识牤子。
此时的牤子脸上和手上涂抹着棕黑色药膏,很骇人,不过,挡不住他那一身健壮的体魄和青春焕发的容颜。
有人问明原因,大伙都向牤子投来友好的目光。
在这些赶来认识牤子的人中,也有原场长老方。
老方听说昨天夜里有一位骑马赶来帮忙组织救火的人,心里好奇,混在人群中,也想看个究竟。
老方一看,认出帮忙救火的人是牤子,忽然想起了往事,想到了潘桃的弟弟潘虎。
他心里有鬼,赶紧用棉帽子遮挡住脸,不敢与牤子打照面。
牤子隐约认出了老方,本想打招呼,见老方有意回避躲闪,也就罢了。
牤子上马,暂别场长王宝库和前来送行的种畜场的老百姓,一路向东辽河对岸奔去。
在对岸,牤子找到猎枪和猎物,加上猪肉和白酒,正准备满载而归。
就在这时,他看见有两人骑着一匹白马向他奔来。待到近处,牤子认出马上之人是李刚和四姑娘。
原来,牤子昨晚一夜未归,矸石山工地上社员非常担心,最担心他的当属四姑娘。
牛大成回鹿山以后,四姑娘觉得住在牛大成的姑姑家不方便,特意让大伙帮忙为她搭建一个干打垒的小窝棚,这段时间,她一个人睡在窝棚里。
昨晚,不见牤子打猎回来,四姑娘一夜没有合眼,一早起来,发现牤子还没有回来,担心牤子出了什么事,她心急火燎让李刚骑马带着她一路飞奔来到东辽河边找()
寻牤子。
牤子骑马来的时候,李刚和四姑娘已经沿着东辽河边,循着脚印找寻了很久,还好彼此遇到了。
四姑娘见到牤子的那一刻,眼泪都下来了:“臭牤子,你长没长心呀,昨晚去哪儿了?你的脸怎么了?”
“被火烤了一下,无大碍,”牤子牤子明知故问道,“刚子,昭男,你俩怎么来了?”
“你一夜未回,大伙都担心你。”
还没等李刚说完,四姑娘已经抢上前仔细察看牤子的脸和手,“到底是咋回事,你快说呀?这脸怎么变成这个色了,要不要紧呀?”
“擦的药膏,你不用大惊小怪的,不要紧,”牤子喜滋滋道,“我啥事没有,不过,我可是有好事告诉你们。”
“你能有啥好事?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呀,急死我了。”四姑娘看着牤子骑的那匹马身上驮着东西,好奇地看着,“怎么还有猪肉,哪来的?”
牤子嘿嘿笑了,此时开心得就像个大孩子。
久违了,牤子难得有今天这样的好心情,此时,他除了手和脸被风吹得忍忍作痛,心里那是倍儿爽。
牤子原原本本向李刚和四姑娘讲述了从昨晚到今早前前后后的事情,李刚和四姑娘听说可以买到粮食,心里那是说不出的高兴。
四姑娘除了高兴,心里又平添了一份隐忧,她对孟婆和她的女儿孟娜特别敏感。
“孟娜长啥样?多大?是不是很漂亮?”四姑娘忍不住问道。
“问她干嘛?”牤子不以为然。
四姑娘拉着牤子道:“我就问,就问,你快告诉我。”
牤子心不在焉道:“挺文静的,与你年龄差不多。”
四姑娘脸上瞬间略过阴云:“你脸上的药膏是不是她给擦的?”
“是她给擦的怎么了?人家祖上是宫廷御医。”
“臭牤子,我说你咋不回工地,原来你去拈花惹草了。”
四姑娘用脚踢牤子,然后躲一边生闷气去了。
牤子没有理会四姑娘,招呼李刚上马准备一起回工地。
李刚让四姑娘上马,四姑娘却不肯挪步。
“四姐,你怎么了,回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