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傲慢咆哮一声后，虔诚平稳但坚定的声音回荡于杜克心中。
【无关乎利害，遵从神圣的信念，学者的本质乃是破除愚昧，若相信黑日终焉到来，已是违背心中崇高理想，遑论何塞斯可笑的诅咒。】
傲慢与虔诚的话，引得杜克在心中沉默良久，他能在左手见到激烈表达不满的愤青，也能在右手见到仰望星空的信徒。
但这都是自己……将情绪主动切割后，形成的两个独立意识。
心中激荡思考过了很久，但对于宴会而言不过刚刚过去两分钟时间，杜克低垂的眼帘让人误以为他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米娅的询问声，带有强迫意味，这位佩塞拉推荐的人是如此愚笨，居然犹豫了两分钟之久。
若是贪图美色，只要能证明出价值，四皇女不介意为杜克找一些绝色佳人，而想要追逐权力，选择西境派更是上策。
就因为对无用知识的尊重，而拒绝这份好意？米娅实在是难以想象。
在三位殿下各自不同的神色中，杜克缓缓说道：“哪位殿下更受爱戴，这需要时间的检验，由人民推选而出……但娜塔莉殿下，您认为历史是什么？”
不知何意的娜塔莉，在见到米娅姐弟略带变化的脸色后，嘴角扬起一个极细小的弧度。
所以米娅无法收获此人的忠诚，便想着以自己作为陪衬，烘托出金发狮子的高贵吗。
白发灰瞳的狮子毫无犹豫，将心中对历史的见解简短道出：“历史来源于过去，却孕育着未来，而人活在当下。”
比之安东尼的话，娜塔莉的见解无疑抽象许多，与会者都是贵族，受过良好的教育。
帝国的通识历史教育，大多也就是以编年史为主，贵族则会涉及到不少家族史，但不会牵扯到史论。
在一阵阵窃窃私语，以及对娜塔莉解释的嘲笑之中。
杜克目光闪烁良久，历史的时间性吗……
很有趣，话中隐含之意乃是人作为当下主体的“预见”，根据过往经验对未来的总结推测。
这种思路若是加以延伸，以神圣化叙述，便可称为耶和华给肥皂的应许之地……
也有某位带英史学家将这种神启安插在一位德国大胡子身上，认为“历史必然性”与宗教中的应许并无区别。
虽不认为娜塔莉能靠着几句话总结出历史必然性，但杜克隐约明白了，她并不想做一个联姻的工具。
傲慢的声音，依旧微弱回响于耳际，杜克笑了笑：“您的深刻见解，让我感到惊讶，能否说说您的通识教师是谁？弗兰林·洛肯爵士吗。”
误以为杜克也将来上一段嘲讽，米娅并未对其阻拦，反而保持微笑等待娜塔莉的回答，心中笃定他肯定是臣服了。
“不，并非是弗兰林·洛肯爵士，而是宫廷中的女仆，是她教导我学习拼写，如何利用书籍打法无聊时间。”
“很好，您有一位负责的老师。”杜克点头的神色很诚恳，以至于让米娅认为，他之后肯定要讽刺娜塔莉学的仅是一点皮毛。
可紧接着的话，却让米娅傻眼了。
杜克抬起右手，做出自荐的手势：“鄙人是密斯卡托的准毕业生杜克，当前担任薇薇安娜·艾伦小姐的家庭教师。
若您不弃，我愿自荐成为您的顾问……并不仅局限于历史学，我对各类领域皆有涉及，已拿到学院颁发的相关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