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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马蹄声出现在小路上,打破清晨的宁静,这是一条夹在两座砂石山中的小路,不是熟悉附近之人不可能知晓。
一匹黑色军马逐渐跑近,马嘴周围泛着一圈白沫,这匹不擅长途的雄壮军马显然接近力竭了。
马上是一名身穿轻便皮甲的骑兵,眼中满是血丝,手中紧紧握着一张皮纸。
他的腿上,一摊暗红的血渍已经结块,草草包扎止住了血。
熟悉西罗的士兵能够认出,这是枪伤。
看到群山外若隐若现的巨城,他松了口气,前几日他舍命奔逃,在西罗军队的枪口下险象环生。
终于要到金誓城了,他手中的皮纸,将是半月来唯一到达金誓城的消息。
然而明明已经接近盟友的地域,他却没来由地一阵心紧。
身下的马打了个响鼻,骑士不禁看到小路头顶山崖上的几块巨石。
上好的伏击地点,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然而没等念头放下,一阵浓烟在上方窜出,巨大的声响如同一道惊雷,回荡在山谷内。
枪?
是枪。
骑士的札甲如同纸糊的一般,被彻底穿透,他一声不吭地从马上摔下,横死路中。
马被惊吓,撒腿就往前冲,然而一支冷箭射来,直接贯穿黑马的后脑,它死在了主人五步之外。
良久,两人骑马来到尸体前,下马查看。
一人穿着一身布衣,用黑布缠着一只眼睛,背上背着一把簧轮枪,腰间还挎着一把长弓。
“沈公子,您看我说的对吧,对付这个,簧轮枪比弓强,只是可惜了这马,要是不跑还有活路。”
“好枪法,你不是号称神弓吗,这枪哪来的?”
沈樵拔出腰间仪仗用的配剑,试探地刺了刺尸体。
那布衣射手围着尸体转了一圈。
“嘿嘿,缴获的,一个西罗毛人追着我跑,一枪把我同伴干掉了,我寻思他换子弹呢,回头就是一箭,七步之内,还是弓箭又快又准。”
“这把枪和别的都不同,沈公子您看,比别的枪长了一截,这簧轮上还有金边呢。”
沈樵看了眼这把火枪,果然长了半臂,金属枪膛上雕满了复杂的纹路,簧轮发条泛着铜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卖不卖,说个价吧。”
“沈公子说笑了,这东西现在可是我看家的本领,要不是有它在,我可不敢接您这桩单子。”
那射手将黑布移开,露出两只眼睛,看向地上的尸体。
尸体已经在地上留下一摊血迹。
这着装,像是官军......
“公子,您处置吧,我先避个嫌。”
“不用,帮我把他手上的东西拿过来,尸体扔到山谷里。”
沈樵话语有些颤抖,他毕竟是文士,尸体的惨状令他忍不住发呕。
很快两声坠落后,一张被鲜血染红的皮纸交到沈樵手中。
上面只有简短的两行字:
“孪石城抗击西罗到底,金誓城速援。”
沈樵脸上阴晴不定。
两种念头顿时在他脑海中开始交锋,但很快,其中一种念头占了上风。
他将皮纸折好,塞入白衣袖口。
皮纸上的血渍在白衣上留下一道血痕,显得格外显眼,沈樵抬手看了看,微微皱眉。
那射手抓了抓脑袋,试探道:
“沈公子,无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先别走。”
“嗯?沈公子还有吩咐?”
“你夫人刚生产吧?”
“嗯,前日的事情。”
射手微微有些紧张。
“我看你箭法枪法皆是一流,做个巡防屈才了,有没有加官进爵的想法?”
沈樵笑着,白色文士袍在谷风的吹拂下肆意飘荡。
“我那还有好几把簧轮枪,可以都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