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氏一脸诧异:“这个节骨眼上陛下召见我们夫妇作甚?”
涂嬷嬷狐疑道:“会不会是陛下觉得冤杀了宋家满门,害得二姑娘遭此横祸,心里过意不去,想要补偿傅家?”
“你这样说倒是有可能。”
蒲氏越想越笃定:“宋家好歹也是功勋人家,姑爷还与陛下是八拜之交,陛下实不该那般心狠,当日别说是满朝文武,就连漓阳王府也那般苦苦哀求陛下,怕是陛下自己如今幡然悔悟了。”
念及于此,她连忙吩咐涂嬷嬷:“快去将我那雨花软锦做的礼服寻出来,我得打扮隆重些方好入宫见驾。”
几人匆匆忙忙的回到主院里,好生捯饬了一番,直到傅平差人再三催促,蒲氏才舍得出了门。
坐上马车,傅平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的,听了继室的分析,他却是一点不赞同,隐隐的感觉到是次女出了事。
果然,等着入了宫,蒲氏满心欢喜的刚随他进入养心殿,惠帝便勃然大怒:“傅侍郎,蒲夫人,你们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夫妇二人吓得面色铁青,连忙跪倒在地,蒲氏诚惶诚恐的询问:“陛下这话何意啊,臣妇实在不知。”
“你还给朕装糊涂?”
惠帝将手里的折子狠狠掷到她跟前:“朕宽仁大义,饶恕了令千金,她却不念朕的恩情,跑到桐城私通叛徒。”
顿了顿,他脸上怒色更甚:“还有你蒲家那堂侄蒲宴舒,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助着宋唯昭逃离国境,残忍杀害我朝将领,这滔天大罪,你蒲、傅两家担得起吗?”
话落,当即厉声一吼:“来人,即刻捉拿蒲、傅全族上下,打入死牢。”
“陛下,臣妇实是不知啊。”
蒲氏吓得双腿直发抖:“臣妇与拙夫这些日子一直再差人打听小女下落,臣妇若是知晓她如此胆大包天,定然早将她活捉回来杖毙在祖宗家祠里。”
任凭她说得苦口婆心,惠帝仍是不为所动。
御林军也已肃穆威严的行至跟前,就要拿人。
“就算是不看在拙夫为国尽忠的份上,也请陛下看在我家云儿,漓阳王府世子妃的情面上,求陛下开恩啦。”
蒲氏撕心裂肺的哭诉道:“自打长女嫁入王府,那王世子一味宠妾灭妻,一次次让世子妃受辱,可她却一味忍让,从无半点怨言,她所图为何啊?难道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保陛下颜面、保天家威仪吗?”
“傅归云?”,惠帝对此女印象颇深。
她那温婉端庄的性子怕是正位中宫也是配得上的。
见惠帝似有所动,蒲氏硬着头皮赶忙继续说道:“是啊,陛下,我傅家门第虽低,可云儿那孩子却是这云都城里出了名的闺秀,显贵人家谁不喜欢,若不是因陛下为漓阳王府和长公主赐婚,她也不至于嫁去千里迢迢的漓阳王府,替陛下分忧啊。”
她这话虽是满腹怨气,但也叫惠帝不得不承认她所言非虚。
当初若不是自己执意要为皇姐和陆临初赐婚,傅家那位还真不至于来填这个坑。
漓阳王点名要傅家这门亲事,已是给足了自己台阶,他不得不替傅家应下这门亲事。
此时再去回想自己挑唆云苓祸乱王府,其实无形中也伤害到了傅家小姐,他心中实是不忍。
“算起来,大小姐的确是替朕分了忧。”,惠帝长长叹息了声。
眼下还得指着漓阳王府镇守南境,若是灭了傅氏满门,那女子怕是再软弱也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陆临初不喜欢大家闺秀,但那漓阳王夫妇却是十分看重这位儿媳的,这一点惠帝很清楚。
“傅侍郎,你让朕怎么说你才好。”
惠帝望着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傅平,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说你养的两个女儿,一个叫人头疼,一个又叫人心疼,朕若是真对你傅家赶尽杀绝,也的确是要寒了世子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