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白狼狈地逃回家，把自己关在那小小的租屋处，让广袤的知识淹没自己。
读书很累，但至少能让人心无杂念。
一个下午过去了，许慕白终於离开了书桌，浅浅伸展了僵直的筋骨，拎起手机和钱包就要去买晚餐。
然而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熟悉的人影迎面而来。
「哎，正好。」祁扬走出来，自然而然地搭上他的肩，抬起手中的提袋，晃了晃，「晚餐不用买，我给你带来了，一起吃吧。」
「你……」
「快开门吧，打了一整天的球，累Si我了。」
许慕白反应过来时已经重新开了门，被祁扬从善如流地带进了家里。
「不知道你想吃什麽，就什麽都买了点。」祁扬从纸袋里拿出好几个餐盒，规规矩矩地摆在桌上，「你们T大旁边那个夜市还挺好逛的，好多吃的啊，像我们学校附近就没什麽好吃的，每次都觅食困难。」
许慕白看着一桌子的食物，有生煎包、臭豆腐、卤味、豆rJ、r0U圆、虾仁煎，还有地瓜球、J蛋糕和两杯N茶。
他看懵了：「这麽多……吃得完？」
「还好吧，我们两个人吃。」祁扬拉着他坐下，接着十分熟练地从柜子里翻出了餐具，「而且我今天大量运动，快饿疯了。」
许慕白见那袋子里还有东西，定睛一看，迟疑道：「你明天还有b赛，你还要喝酒？」
「啊，那个啊。」祁扬笑咪咪地敷衍过去，「喝一点点没关系，助兴嘛，我保证不会影响明天的发挥。」
当然不会影响，毕竟主要是给你喝的啊，他想。
今天中午跟许慕白不欢而散之後，祁扬琢磨了一个下午，只要没打球的时间都在思考他突然不高兴的原因，却始终找不出那个症结点。
打完今天的最後一局，下了场後他第一时间不是和队友庆祝晋级，而是第五十六次地开始咀嚼许慕白那一长串话，周遭纷杂，沉思了一阵子，他猛地意识到了什麽。
「你能不能不要这麽随心所yu？想出现就出现，想Ga0消失就Ga0消失……」
许慕白吃味了？感到寂寞了？
敢情是他这个月来几乎没有联络过他，所以他有小情绪了？
祁扬醍醐灌顶。
靠，怎麽有点可Ai。
可是以许慕白这种X子，是断然不会承认自己为了这种事不快的，甚至他很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因为什麽而感到烦躁。
於是祁扬买了酒过来，想要藉由酒JiNg骗取他口中的一些真心话。
「吃吧。」祁扬用竹签叉了一块Jr0U给他，「多吃点，你太瘦了。」
许慕白在大片大片的迷茫过後，现在也逐渐进入了状况。反正这人总是突如其来地出现，也赶不走，那就接受吧。
他默默接过他递过来的豆rJ，就闻祁扬道：「让我猜猜，你中午是不是也没吃饭？」
见许慕白动作一滞，祁扬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小少爷，我求求您，好好吃饭行吗？再这样下去胃会坏掉的。」祁扬一边说着，一边把桌上的食物都夹了一些到碗里，立志将碗中的每一寸空隙塞满，装完之後再把碗推到许慕白面前，「你今天的任务，至少要把这碗给吃完。」
许慕白瞅了一眼那近乎要堆成小山的食物，叹了口气：「知道了。」
猫猫难得顺从，与白天判若两人，祁扬居然有些不适应，顿了两秒才拍了拍他的头：「真乖。」
许慕白没躲，安静地吃东西。
他只是累了。啃了一下午的书，头脑风暴了好几轮，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不少，没有心力再跟他周旋。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暮sE斑驳，夜云涌动，片刻的宁静漫漶在旧公寓的一方小空间，纵然窗外车马疾疾，满城喧嚣此时也都与他们无关。
祁扬很享受这样的安宁，是寻常日子里微小却盛大的满足。
半晌，清脆的声响划破空气，祁扬把开好的啤酒拿给许慕白：「喝一杯？你看起来太紧绷了，刚刚是不是学习学到要被榨乾，喝点小酒帮助放松神经，晚上也会好睡一些。」
许慕白接过酒瓶，眼睫微歛，心想这人明明就没跟他待在一起，为什麽还能对他的行程了若指掌。
祁扬笑眼盈盈地跟他碰了碰杯，喝了一口後道：「我这个月有一场短期实习，到S市的一家工作坊观摩实C。为期三周，是系上的资源，跟我们教授有合作，想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再加上平时也闲得没事，就申请了。」
「嗯。」许慕白配着卤味，不知不觉已经喝掉大半罐酒了，声线含糊了些，「挺好的，你是该多多累积经验，想一下未来要g什麽，毕竟都大三了。高中还能混着玩，现在再混下去要怎麽办呢。」
祁扬见他这语重心长的模样，想起了高三他帮他填志愿的事儿，不禁笑了声：「遵命老大，都听你的。」
许慕白摇了摇罐子，将剩余的酒Ye一饮而尽。
祁扬凝视着他因仰头而拉开的脖颈，颈线流畅，皮肤皙白，喉间一块小小凸起的软骨，正因为吞咽而缓缓颠簸着。
怎麽就这麽白呢，乾净到让人想在上头留下点什麽……
他撇开目光，状做无意喝了一口啤酒，继续道：「因为实习期间很短，要在短时间内学到一定含量的东西，排程必然紧凑，工作量也b想像中大，甚至有一个礼拜我跟我组员每天平均只睡了三小时，最後压线终於交出成果。结束实习的那一天，我领完实习证书就赶回T市了，但因为距离大传盃只剩一天，所以一回来就被系上的队员拉去练球，练完之後我回到家倒头就睡，总算把JiNg神养了起来……」
「嗯。」许慕白又从袋里拿了新的一罐，面无表情，「所以你是想卖惨麽，我不会心疼你的。」
祁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