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喜极而泣。
其他太妃听到消息后,也纷纷去找自己的儿子,问自己能不能跟着去。
一时间,宫中热闹非凡。
朱桂和朱橞争着把郭惠妃接走,互不相让,闹到朱椿那儿,朱椿也无计可施,最后说定,郭惠妃在大同和宣府轮流着住。
郭惠妃悄悄跟朱椿说,是允熥私藏了圣旨,她们才得活。
朱椿脸都白了,说道:"这话不能再说了,就到我这里为止。"
朱楧、朱植、朱栴也兴高采烈去接他们的生母。
宫里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
朱允熥看着这一幕,又是高兴,又是伤心。
高兴的是他们终于可以母子团聚了,伤心的也是他们终于可以母子团聚了。
次日一大早,朱榑、朱桂、朱橞、朱瑛、朱植、朱栴、朱权、朱楩就一齐到乾清宫中来谢恩。
朱榑一向蛮不讲理,骄纵不法,而且屡教不改,是朱元璋儿子中的刺头,这一次却对朱标父子十分感激感激。
他说道:"臣弟从前太荒唐,从今往后一定痛改前非。"
朱标没料到朱橞居然也有悔过的一天,叮嘱道:"人非圣贤,谁能无过?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生母,更要用心治理封地。"
过了两天,各路藩王都要带着太妃们离开了京城。
朱允熥奉朱标之命,将他们送到正阳门外。
朱桂、朱橞对朱允熥十分感激,"熥哥儿,你是个好人,将来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叔无不从命。"
朱允熥笑道:"十三叔跟十九叔言重了,咱们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
朱权也走过来说道:"熥哥儿,叔记你一辈子的好。"
朱允熥笑道:"权叔说这个干嘛,侄儿愧不敢当。"
朱楧、朱植、朱栴、朱楩也知道他们的生母能够去封地,全赖这个大侄子之力,围着他叫得别提有多亲热了。
朱允熥在一众年轻的藩王簇拥下,谈笑风生,朱棣远远地看着。
藩王们带着各自的生母,踏上了返回封地的旅程,浩浩荡荡的队伍穿过南京城,奔向四面八方。
朱棣也要走了,朱允熥一直送他送到南京城外三十里。
朱棣道:"就送到这儿吧,不必再送了。"
朱允熥握住朱棣的手,说道:″爷爷去了,四叔就是咱们家的英雄。过几天,侄儿呈请父皇,封四叔为征北大将军,肃清沙漠就靠四叔。"
听到肃清沙漠四个字,朱棣热血沸腾,那是他一生的念想。
"叔能行吗。"
"能行!四叔善加珍重,将来东征西讨,少不得四叔领兵挂帅。"
朱棣眼圈红了,跃马扬鞭,向着苍茫的群山而去。
宫里一下子走了这么多人,顿时显得冷清下来。尤其孤单的是朱标,整日郁郁寡欢,沉溺在对朱元璋的思念之中,一下子苍老了好多。
朱允熥和蓝灵儿搬到了乾清宫中,朱标这才感受到了生气。
殿宇还是从前的殿宇,花草树木还是从前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还是从前的亭台楼阁。
一切都没有变,却一切都变了。
行走在皇宫之中,朱允熥常常产生恍若隔世的感觉。
"小兔崽子,小心咱揍你?"
高高举起的鞋板子永远也不会落下了,朱允熥泪水涟涟。
永寿宫中,朱允熥躺在床上,感受着最后的余温。
真正的死亡不是死亡,是被遗忘,只要还有人记得,便没有死。
活着就像是开盲盒,即使手拿剧本,该有的遗憾一点也不会少。
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缓缓流入嘴角,带着些许甜些许咸。
"熥哥儿!"宝庆沐浴在金色的光柱中叫,"熥哥儿,我爹是不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