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无法联系到顾展之,不过上次顾争茗预约包间的时候留下了一个手机号。他找出号码拨了过去,等了几十秒电话才被接通。顾争茗的声音有些虚弱,仿若大病初愈。主事禀明身份后,她心不在焉地问:“有什么事?”
主事看了一眼秦臻,欲言又止:“顾小姐,属下有事想向三小姐禀报,可否劳您牵个线?”
顾争茗有些奇怪,“‘夜色’是顾家的产业,有什么事情,自然有既定的流程可以上达天听,你来找我做什么。”
主事试探地说,“是…是关于秦臻的事。”
电话那头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被碰倒了,顾争茗停顿了一会儿,说道:“我可以帮忙转达,但是你要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主事急出了一身汗,他当然知道只要把事情说出来,顾争茗肯定会帮这个忙,但是在不清楚三小姐的态度前,他怎么敢拿着这事儿到处嚷嚷。
顾争茗见主事吞吞吐吐的,就猜到他是不愿意和自己吐露实情。但是事关秦臻,她也做不到无动无衷。
片刻后,顾争茗对着电话说:“等我消息吧。”
等待的过程总是格外难熬,手术室里的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主事低头看了几十次表,恨不得直接把分针往后拨个半圈。
不知过了多久,快要被两人盯出窟窿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主事激动地接起,顾争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三小姐不愿见他,”她停顿了一下,“以后秦臻的事情不用往上报了,她不会听的。”
主事没想到漫长的等待后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当日戒一大人的话是不是就代表着三小姐不想再与秦臻有任何瓜葛,主家真的会认一个贱奴生的孩子吗?他是不是应该闻音知意,替三小姐把这个污点处理掉?
秦臻发觉主事看自己的目光变了,他直觉事情马上就要脱离控制,趁着顾争茗还没有挂断电话,他突然朝主事撞去,趁他不备夺下他的手机。“争茗姐!”他死死拽着手机,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他用尽全力对着电话那头喊道,“争茗姐,展之她不愿见我,难道也不肯见孩子吗?”
顾争茗声音发紧,她问秦臻,“你想说什么?”
事到临头,秦臻已经顾不上避忌,他对顾争茗说:“我怀了她的孩子!”
春夜的雨总是来得这样急,顾争茗坐在落地窗前,闪电撕开黑夜的一角,把半边天空映得如同白昼。银辉落在她身上,照出一张晦暗不明的面庞。
戒一来得很快。
他被人请进会客室时,外套上还沾着水气。秦臻端坐在沙发上,因为太久没有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行走坐卧,他显得有些局促。事发突然,主事来不及给他找件合身的衣服,秦臻套着研究员的白大褂,大部分地方都空空荡荡的。
戒一在过来的路上已经看过研究中心发来的报告了。但报告要作假很容易,他请示了三小姐,要把秦臻带到主家的医院再做一次检查。
主事腆着脸想跟着一起去,走到门边却被护卫拦了下来。他也不见尴尬,就站在门边点头哈腰地送戒一一行离去。
上车后,戒一让秦臻坐在他旁边,仔细地询问了他在夜色的经历,尤其是侍奉过三小姐后,身体上出现的一些反应。换做平时,秦臻肯定不愿意回忆这些肮脏黑暗的过往,但是现在是他有求于人,戒一作为顾展之身边的得力助手,获得他好感,对秦臻来说非常重要。
戒一了解完情况后便不再说话了。秦臻的心脏紧张得怦怦跳,他没忍住问戒一:“是要带我去见三小姐吗?”
“三小姐已经睡了,我先带你去主家的医院做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