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时,君呈松的模样比如今的陈宣要更加凶恶可怖,可沈青鸾从无半点轻视嫌弃之意。
陈宣又道:“她性子大气,懂得又多,以后嫁给我肯定能给我打点好家事教养好孩子。”
这也是自然。
沈青鸾一己能将镇远侯府管束得井井有条,君鸿白那两个蠢种如今也能生得落落大方,不都是她的功劳?
就连君呈松自己,不也是在她的指点下,从野兽变成了懂伦理纲常的人吗?
君呈松心中酸涩难言,陈宣丝毫未觉,又道:
“再说了,她长得这么漂亮,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若能娶了她,我就算是把头砍下来给她做凳子也愿意。”
君呈松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半天才想出一个阻止他的借口:“她刚刚和离,不会这么快成亲的。”
是的,只要她不嫁人,自己就还是有机会。
陈宣不以为意,“我让我娘去求亲就是,我娘那张嘴,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君呈松又怒了。
可这怒,夹杂着嫉妒和酸涩,只能藏在心底,永远也无法宣之于口,甚至他还不能表露出一星半点!
陈宣是长相凶恶,官职也不如他,可有一点,是君呈松拍马也赶不上的。
那就是一个和睦的、宽和、正常的家族,和欣赏沈青鸾的长辈。
而他呢?
他所在的镇远侯府,是沈青鸾曾经竭尽全力逃离的地方。
他的长辈陆氏,更是心思狠毒刻薄。
也是因此,他永远也无法将对沈青鸾的心意像陈宣这样直白而正大光明地说出口。
终其一生,他对沈青鸾的爱,只能是阴沟里的脏水,不见天日……
君呈松手掌缓缓松了。
陈宣一喜,理了理衣裳就要去找忠勤伯夫人。
“等等。”
君呈松唤住了他,只这次,声音怎么听都有些低沉沮丧。
陈宣不明所以地回头。
“不该让你娘去求亲。”君呈松脸上满是难言的郑重和复杂的情绪。
“若你喜欢她,就该学会尊重她。沈青鸾这样的人,不会喜欢自己的婚姻大事被别人掌控。”
陈宣若有所思。
君呈松却是神色平静地转身,无视心中叫嚣的嫉妒和痛苦。
他连做梦都在渴望,那个有资格和沈青鸾谈婚论嫁的人是自己。
哪怕,他原本是有这个资格的。
哪怕,他其实有一万个办法。
逼迫也好,哄骗也好,让陈宣打消对沈青鸾的念头。
可他只是什么都没有做。
正如他告诉陈宣的那句话。
尊重,是他在沈青鸾身上,学会的最大的课题。
这一次,他让沈青鸾来选。
只是没想到,前一刻他才状似慷慨地做出这个决定。
下一刻,就在出忠勤伯府的路上,和沈青鸾遇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