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昊杨瀚景答应一声,拉马从刘瑾一众人身边走过,进了城门,上马扬鞭而去。
刘瑾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对身边一名番役努努嘴,对方会意上马,从后跟踪。
片刻之后,番役策马返回:“公公,李千户和杨千户并未押着人犯回镇抚司,而是直奔宫里去了。”
刘瑾眼中精芒爆闪:“这两个人骗了咱家,他们抓的俘虏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反贼斥候而已!”
番役有些不解:“刘公公,李千户和杨千户是您一手拔擢的心腹,他们今日为何要对您说谎?”
刘瑾的表情意味深长:“拔擢?心腹?呵呵,咱家问你,假如你有机会投靠到更大的靠山庇护下,还会不会继续对咱家忠心不二?”
“卑职对公公的忠诚天日可鉴,绝不会有二心!”
番役慌忙单膝跪倒回话,刘瑾斜眼瞥着他冷哼一声:“起来吧,用不着这么着急忙慌的表忠心,对你呀,咱家还是信得过的。”
“谢公公。”
刘瑾说信任他,倒也不是空口白话,但他其实还有一层意思没有宣之于口:不是什么人都能像李天昊和杨瀚景那样有机会时时守在朱厚照身边的,就算想换靠山,也没那个机会。
但这两个人...
刘瑾的目光逐渐变得阴郁,别看他在朝堂上几乎可以只手遮天,可他心中始终明白一件事:大明朝最大的靠山,从来不是他刘瑾,而是乾清宫里那个看似整日不干正事的二十岁青年。
李天昊和杨瀚景本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最重要棋子,指望他俩在关键时刻起到一着定乾坤的绝杀作用,但现在种种迹象显示,事情似乎萌发出了一些令他始料未及的苗头。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什么时候出的问题?
凝眉苦思的刘瑾如果知道对于他的杀招,朱厚照早有反制措施,不知会做何感想。
就在刘公公绞尽脑汁的同时,李杨二人押着刘六,已经站在了朱厚照面前。
“臣李天昊、杨瀚景奉旨探查霸州民变返回,向陛下复旨!”
“你们俩回来的也太快了?这个人又是谁?”
“回陛下,叛乱已起,霸州并周边城镇尽落贼手,至于此人,正是反贼首领之一——刘六!”
朱厚照点点头:“朕昨日接到内阁急递,乱贼刘六、刘七率众起事,文安、安肃等县失守,并与山东反贼杨虎合流,声势颇为浩大,朕已召集内阁与各部紧急商议此事,没想到你们竟然活捉了贼首?快告诉朕是怎么捉到的?”
李天昊把事情经过叙述一遍之后,朱厚照沉吟着望向进殿后始终昂然挺立怒视他的刘六,示意李天昊拿掉他口中的麻布,语气很平静。
“刘六,朕听说过河北响马的名头,谋反作乱是灭九族的大罪,然朕体谅你们事出有因,现下给你个机会:你若肯说服刘七弃甲归降,朕可以饶你们的家人不死,你愿意吗?”
刘六嘿嘿冷笑:“九族?我全家老小早被你这昏君派去的狗屁捕盗御史尽数杀害,现在刘家除了我们兄弟二人,哪里还有什么“九族”?今日既然被擒,我刘六早把生死置之度外,要我劝说七弟投降送死?想的美!昏君,你宠信奸佞、残害百姓,早晚会自食恶果!”
朱厚照听完这番斥骂没有发怒,耸耸肩:“既如此,朕已仁至义尽,就不消说了。”
说罢长身而起:“李天昊、杨瀚景,将刘六押去刑部大牢严加看管,而后速速返回乾清宫,参加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