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踩着酒壶耳朵,像爬树一样爬到酒壶口,往里探头:“好香啊,你里面装了什么?”
酒壶不动。
项瓷盯着里面的水看,看着看着,嘿嘿的笑了:“你若是不告诉我里面是酒还是水,我就朝里面吐口水。”
酒壶动了,身体猛的倾斜,坐在上面的项瓷掉在草地上。
柔软的草地像软藤一样接住掉下来的项瓷。
酒壶则壶底点地的往前跑,项瓷在后面追:“别跑!”
酒壶一点一点的跑的更快了,项瓷嘻笑着追赶它。
突然间,本是翠绿的草地变成了尸山血海之地。
残肢断臂,死者面容惊恐,男人女人小孩都有。
天上的乌鸦不停叫唤,盘旋在天空后,俯冲朝尸山而去,啃食尸肉。
就在这时,一只手自尸山里猛的伸出,惊飞了乌鸦。
项瓷停下奔跑的脚步,惊恐的看着自尸体中伸出来的手。
有活人。
项瓷顾不上害怕,也顾不上这里的残肢断臂,冲过去把堆积起来的尸体推开。
“我来救你了,你坚持住。”
人死后,是死沉死沉的。
她可以背一百斤的活人,却背不起死了的一百斤的死人。
项瓷用劲吃奶的力气,去推这些尸体。
终于,上面的尸体被推开,露出里面人的脸。
“三哥!”
项瓷看着这张血污脸,依然一眼认出这是她的三哥。
项信柏胸口插着两把大刀,嘴里的血不停的流,眼睛瞪到极致。
项瓷害怕的哭泣,还得去捂他嘴角的血:“三哥,你忍住,我给你止血。”
项信柏抓着她的手,力气大的能把她的手腕捏断:“小七!”
他说的很坚定,没有颤抖,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项瓷:“让小六带着你们往北走,别回头。”
他的声音没有颤抖,没有犹豫,好似聚集在胸腔的这口气,全部用在这句话上面。
项瓷抱着他的脑袋,拼命给他擦嘴边的血,浑身颤抖:“三哥,我带你回家,带你去找仲大哥,他一定能治好你。”
项信柏没有再出声,他眼里的光慢慢暗淡下来,抓着项瓷手腕的手,也徒然垂下。
“三哥!”项瓷泪水滚滚而下,“三哥,没事的,三哥,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小七啊。”
项信柏睁着没有光亮的眼睛,不知望向哪里。
他再也没有回小七的话。
坐在地上的项瓷,绝望,崩溃,无助,她不知道怎么办?
只抱着项信柏的尸体,哭喊着求人救命。
这里除了尸体就是尸体,没有人搭理她。
项瓷哭够了,犹豫后还是把项信柏胸口的两把大刀拔掉:“三哥,我背你回家。”
她不会让三哥爆尸荒野,绝不!
项瓷背不动项信柏,又去拉他,拖他。
可不管她怎么用力,她都背不动项信柏。
她在这个满是血污,肠子满地的地上,想推动项信柏的尸体,却一次又一次失败的趴在血地上。
她哭喊着质问老天爷的不公。
最后累的趴在地上,动动肿了的手指,又慢慢爬起来。
尸体她是一定要带回去,她不能躺在这里,她得要想办法。
项瓷在尸海中寻找一切可用的东西。
突然,她倒退一步,盯着被长枪盯在地上的尸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