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住手!”钱氏小跑着过来,喝道。
听到钱氏的声音,谢推马上将手上的动作收敛起来,他顺势丢掉手里的板子,马上拘谨得像是一只家养的小兔般温顺。
“夫,夫人怎么来了……”他憨笑道。
钱氏上前厉色看向他,怒道:
“你一走不是几年就是几个月,儿子女儿都丢给我。
如今回来便教训我的儿子,你谢推是在军营耍威风惯了,如今到了家里竟然对着孩子搞这样的派头,你神气什么!”
谢推被戳中了软处,一时便说不上话来。他笑着拉一拉钱氏的衣袖,有些讨好道:“夫人莫气,为夫也是一时性急,没搂住火气。”
钱氏瞪他,半分余地也不留道:“那是你的孩儿,又不是你擒来的战俘,更不是你手底下任你呼喝的手下!
想我当初嫁给你,只念着你是个憨厚的,如今看来是我错了。你如今做了定北侯,地位也高了,你看不上我这样小门户官宦人家出身的了!”
“夫人,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谢推软声道。
钱氏却并不买账:“你越是解释,就越是这个意思。”
谢推有些无奈,许久不见,一见面还是如此胡搅蛮缠。
他挥挥手,示意手下的人将谢望山放开。
见此,钱氏上前忙查看谢望山的伤势,又担忧道:“严妈妈快去请郎中!”
谢推攥了攥拳头,眉眼中的深情一闪而逝,最终只低沉道:“夫人疼爱孩子,为夫此举的确有些欠妥当。
可子不教,父之过,我常年离家,自然知晓你多年来的辛苦,但我并非耍官威、搞派头。
如今孩子已经成婚,自然也该明白些道理。可现如今,却还是日日在外鬼混胡说。
眼下还不知哪句混账话传到了官家的耳朵里,令官家特意下旨,名义上叫我归家养伤,实际是暗中叫御史台调查我。
这样的孩子,我若再不多加管教,难道要看着他害了咱们整个侯府吗?”
钱氏将谢望山护在怀里:“难道官家下旨就是孩子在外头说了你?你怀疑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怀疑自己的孩子!”
谢望山气的来回踱步,他自怀中掏出一封密信拍在钱氏的手中道:
“夫人看清楚,这是户部尚书魏恒之给我寄的密信,若非望山在军饷贪墨案的敏感当口,去玉春楼醉酒狂言,官家自然也不会下旨叫我返家养伤!”
钱氏的手微微有些发颤,她不安地看向谢望山,询问道:“山儿此事当真?”
谢望山将视线别开,只嘀咕道:“也不过是同几个好友,吹吹牛,讨讨姑娘的欢心罢了,也称不上狂言……”
“‘家中千金万顷可养姑娘们一生无虞’这种话难道不是你说出来的?!”谢推质问道。
谢望山垂头,沉默着。
见此,钱氏的脸色一沉:“你这个孩子,怎么竟做这些没脑子的事情!你可知祸从口出的道理?”
谢望山嘴硬辩解道:“可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也未见得就与父亲返家有关,许是父亲太过敏感也说不定。
再说,咱们清者自清,那魏老头儿一向也是个小题大做的人,何必……”
谢推的巴掌忽然落下来,骂道:“你个混球!冥顽不灵!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