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人的船分类不少,最大的是楼船,船身五层起,船头的帆足足十米之高。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马车直接驶进楼船的货舱,货舱有专门供马车停靠的地方,也有楼船的nV使小厮接待。
宣嬷嬷先下马,叶泠雾和她带来的两名nV使紧跟其後。这俩nV使都是沈老太太院里的,一个叫绒秀,一个叫探春。
货舱很是宽大,停靠马车的周围全是有钱人家的车马,是要等人下马後,才按楼船小厮的指挥有条不紊的离开。
楼船的规则,身份地位越显赫的越往上,上层宽敞明亮。而最上层的房间也有讲究,越靠近“壹号”的,那就不单是身份地位那麽简单了。
宣嬷嬷拿了侯府的名牌,虽按最高规则待之,但也只是住到“拾号”往後。
约是因为最晚上船的缘故,每层走廊只有nV使小厮还在走动。
上到最顶层,木板铺上了一层软软的绣毯,就连每个房间的房门都变成了双开门,原本的灯笼也都换成了明亮的壁灯。
一行人到了房间,绒秀和探春一左一右地将门拉开,一GU暖风迎面吹来。
正在这时,底下传来动静。宣嬷嬷和两名nV使进去放行李,偏偏叶泠雾好奇的从yAn台探出身子看去。
对侧楼梯上一行人正往上走。其中x1引了叶泠雾全部视线的,是走在最前,戴着面具的玄衣男子。
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岁数,金冠束发,肩堆貂绒,戴着铁面具的侧颜下,是高挺的鼻梁,和刀削般下颌角。
就算是上楼梯,男子依旧身挺如松,x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气势。
“泠雾姑娘,您看什麽呢?”绒秀出来找人。
叶泠雾匆匆收回视线,“没什麽。”
绒秀点点头,道:“船家nV使在里面准备了些食物,宣嬷嬷让您进去用食呢。”
叶泠雾应了一声,随她进屋了。
正值冬季,夜晚来临的快。叶泠雾躺在床上,自从见了那戴着面具的玄衣男子後,她心中便一直忐忑不安,心中好似有块大石压着。
夜渐深,困意慢慢上头。
再次睁开眼时,叶泠雾发现自己置身於一个全然陌生的庭院内。
月sE沉沉,压抑感笼罩着整座庭院。
面前是灯火通明的正屋,叶泠雾抬步走进,却见堂上端坐着一位极其矜贵的妇人,霓裳金冠,肤如凝脂。
而她之下,瘫坐着一个身姿单薄的nV子,垂首低泣,贵妇人抬手一挥,桌上的瓶瓶罐罐全部砸在了nV子身上。
她怒道:“你简直心如蛇蠍!老太太念你是故人之nV收养在膝下,可你呢,为了嫁给璟延,竟残害他的新妇!”
nV子肩膀颤了颤,却不发一语。
叶泠雾并未听懂他们的话,但听贵妇人称nV子是“泠雾”时,彷佛有千斤担之压在心上,喘不过气。
——谁是璟延?
叶泠雾抱着疑惑缓缓走近,却发现地上那名nV子果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她吓得脚下一沉,差点跌倒在地,就在这时,背後传来一记声音。
“此等毒妇,断不能再留在侯府!”
叶泠雾回头。
庭外,一身披黑sE铠甲,神sE肃然的男子疾步而来,看那风尘仆仆的模样像是刚从战场上奔赴回来。
地上的nV子哭得梨花带雨,见到男子脸上明显慌张起来。
座上的贵妇人起身,蹙眉道:“你怎麽回来了,你……不是应该先回g0ng中述职吗?”
男子冷声道:“家中出丑闻,我怎还有心情进g0ng。”
nV子拉扯起男子战甲的衣角,说道:“求大哥哥宽恕,泠雾只是一时昏了头,才会出此下策,求您念在我十四岁便进府伺候老太太的份上,饶了泠雾这一次吧!”
“饶了你?”贵妇人冷哼道,“一屍两命,传出去整个宁北侯府都将沦为笑话!”
“……我已命人将侯府围住,这件事断然传不出去,”男子居高临下的斜乜了一眼地上的nV子,“至於你,今晚之後再也不能出现在京城。”
nV子屏x1仰头与他对视,尖尖的指甲暗暗用力,手心上的r0U都摁出了红印子,须臾,嗤笑出声:“大哥哥的意思,是要我赔命给程家nV?”
贵妇人见她如此癫狂疯笑的模样,悻悻道:“让你赔命已是对你的恩赐,难不成你还想全须全尾的离开京城?”
nV子指尖微微颤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叶泠雾听见了她的心声。
——罢了,反正h泉路上她不孤单。
——人生十七载,从小就被丢弃不管,到侯府寄人篱下,在京城看人脸sE,任人拿捏,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
——眼看着沈璟延享受天l之乐,而自己却只能嫁个穷书生,这不公平!
——她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叶泠雾看着“她”面如Si灰,好似末秋之花凋零,x口开始隐隐作痛,周遭的空气变得稀薄,耳朵嗡嗡作响。
眼前一切骤然化作烟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