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汉跌跌撞撞的走在街上,他穿着满是补丁的亚麻衬衫,手里拎着小半瓶浑浊的朗姆酒,一双眼睛时睁时闭,显然醉的不轻。
路上的行人对此习以为常,这里是帝国最大港口里最肮脏最卑劣的地方,是所有下九流与流氓混混的聚集地。
路上几个鬼祟的男人把手放在口袋里好像抓着什么。他们瞥了一眼醉汉,见是个穷鬼便快速移开目光寻找着下一个猎物。
醉汉在别扭的步伐中再也支撑不住,他扑倒在地上呛了一嘴泥,唯一的一丝理智让他把朗姆酒护在了身前。
他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好像已经没气了。半响后他的手指微微抽搐起来,这才让人知道这人尚且活着。
醉汉挣扎起来,他彻底睁开了混浊的眼睛。将朗姆酒从怀中抽出,却只剩一个瓶底,失去的酒液显然已经回归了大地。
醉汉吐出一口泥,舔了舔地上混合了酒液的泥浆。他无力的撑起身子将瓶中的一点酒液饮尽,随后把酒瓶向着路边二楼的窗户上扔去。
酒瓶碎在了窗户上,窗户也生出大片裂纹——显然酒瓶和窗户的质量都不怎么样。
醉汉扯出了一个笑容,很是得意。
随着二楼传来的女人的怒骂,醉汉看到了街对面的酒馆。
醉汉毫不犹豫的挣扎着起身,酿酿跄跄的冲了进去。
他尚未站定,便用喑哑的嗓子一半唱一半喊道:
“十五个汉子扒着死人箱——吆嗬嗬,再来一瓶朗姆酒!”
嘈杂的酒馆霎时间安静了下来,但马上爆发出更大的声音:“再来一瓶朗姆酒!”
酒馆里粗俗的男人们一齐大喊,他们并不认识这个突兀闯进酒馆的人,但是这些穷汉已经被模糊的黄昏和炽烈的酒精填满了脑子,他们只觉得这样更好玩儿,更能宣泄他们狂躁的内心。
喊完这句话他们似乎仍然没有尽兴,他们还想要发泄自己的躁动,于是乱七八糟话语便紧接着冒了出来:
“赞美帝国!”“敬全能的上帝!”“感恩酒浆!”“祝所有的绅士!”
醉汉显然很是得意,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他摇头晃脑的穿过人群,来到了最里面的吧台。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爬在了吧台上。
“这是第二场还是第三场了?这位有趣的先生。”
酒保的话传进了他的耳朵里,惊醒了快要趴在吧台上睡着的醉汉。
醉汉撑起身子坐在吧台旁边的椅子上,看向了酒保。
酒保是个中年人,穿着一看就极其华贵的黑色西装。
即使醉汉的脑子已经被劣质酒精冲昏,却依然能感受到这西服的华贵。
豪不客气的说,这样一件西服足以让一片街区的亡命徒拼上性命去抢夺,用自己没有任何价值的生命去争取一个可能让自己暴富的机会。
醉汉呆住了,半响才意识到酒保问了什么。
“啊…嗯……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再给我开瓶酒。”
酒保微微摇起了头,从身后的酒柜里拿出了一瓶朗姆酒,挽起袖子一边开一边问道:“这年头真不好过,对吧?”
醉汉看着那瓶酒和酒保袖子上的黑珍珠纽扣,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看哪个。
他嘟囔着说:“哪一年不都这样,钱永远都是老爷们的,快活永远都是少爷小姐们的,只有酒才是我们这些工人的……哦对了,吃的苦也是我们的……”
酒保把从吧台底下拿出一个一个杯子,用吧台上的破布擦了擦后把酒倒了进去。他将酒推向了醉汉,又说道:“哈!财富永远和我们无关不是吗?”
醉汉接过酒()
杯,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酒保袖子上的纽扣转移到了杯子里晃荡的酒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