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一个道细小虚弱的声音从顶上传来。
陈梓思绪戛然而止,过了好几秒他才调整好情绪,从被褥中探出头望向上面。
十五已经醒了,正够着脖子看他。
见陈梓不说话,十五便顺着阶梯爬下来,坐到陈梓旁边
陈梓微蹙了一下眉,暗暗朝旁边移了几寸,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大抵是半大的小孩,十五对外人没什么防备心,就算是陈梓这么阴郁沉闷的人,十五也觉得他只是比较内向,不爱跟别人说话,心中还不由生出了几分怜悯,所以这次才会冒着风险为他出头。
十五的伤还没痊愈,他调整了一个舒适了姿势,抱着双膝,问他:“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在喊一个人的名字,他是谁啊?你的家人吗?”
黑暗中,陈梓侧头看他,过了一会儿才极缓慢地摇头。
十五:“那他是...你的朋友?”
陈梓也摇头:“我不记得他是谁。”
十五说:“那...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哪个国家的?”
陈梓摇头。
“你今年多少岁?”
陈梓还是摇头。
十五困惑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不记得了。”
十五震惊,睁大了眼睛:“那你还记得什么其他的吗?”
陈梓:“什么都不记得。”
“啊?”十五惊呼道,“你,你失忆了?”
“可能是吧。”陈梓嗓音有些沙哑,手握拳抵在唇上压抑地咳了两声。
十五声音闷闷的:“那你比我还可怜,至少我还记得我家在哪里。”
以往跟陈梓说话,十五都是一个人输出,陈梓从来不会回问他什么。
而这次,破天荒的,陈梓居然问他:“你家在哪里?”
十五一下来了精神,说起家乡眼眸都在发亮:“我是t国人……”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虽然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十五一个人在说话,陈梓只是默默听着,偶尔会“嗯”一声。
直到后半夜,窗户外面的天空都泛白了十五才爬回床上。
这天晚上,朱老板带领着一帮光臂大汉再次来到这里。
在众人畏畏缩缩的注视下,他只带走了陈梓一人。
陈梓双手被一副银色手铐铐住,上面接着一根铁链,链子一端被朱老板握在手里,四个身强力壮的alpha将他围在中间,他光着脚,像犯人一样被拽着往前走。
这是他第一次出房间,陈梓暗不作声地观察四周的环境,脚掌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触感微凉,耳边铁链偶尔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电梯,陈梓忽地停住了脚步。
铁链被拉直,朱老板回头看他,不耐道:“走啊。”
陈梓冷声问:“去哪里?”
朱老板脸上浮现不怀好意的笑:“去了你就知道。”
他不再多说,硬生生将陈梓拉上了电梯。
电梯里面没有楼层数字,只有陌生的字符,看起来像是拉丁文。
朱老板按下其中一个,扭头趾高气昂地对陈梓说:“你给我老实点,今天带你见一见世面,看你还敢不敢更我横。”像是料定陈梓今天一定会被吓傻,他颇为愉悦地哼哼了两声,就连看陈梓那副冷山鬼脸也顺眼了许多。
电梯门打开,在外面守着的人娴熟地接过朱老板手上的铁链,拉着陈梓朝另一个方向走。
陈梓站着不动,背脊警惕地绷紧,omega的第六感让他嗅到了空气中的那一丝不寻常,危险的警报被拉响。
那人与朱老板对视一眼,朱老板意味不明地抬了抬下巴。
很快,旁边一个人就递上来一根针管。
陈梓盯着那截针头,向后退了一步,心里发麻。
然而身后的alpha反手就将他质押住,直接掼倒在地,陈梓脸紧贴地板,眼睁睁地看着针头扎进了皮肤,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陈梓便感觉到浑身乏力,脑子眩晕,脚步也变得虚浮。
随即,两个alpha将他拖进了另一个房间,
十分钟后,陈梓再被拖出来时,身上原本破烂不堪的衣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性感暴露的服饰。
或者说是装饰。
那点东西,只能勉强挡住重要部位,但凡动作大一点,春光就能一览无遗。
陈梓的身体呈现一种病态的白,似博物馆中供人观赏把玩的洁白瓷器。
可他背部伤痕还未愈合,殷红的痂印横梗在蝴蝶骨上,凭添了几分战损破碎感,更激起了人的施虐欲,好像只要轻轻捏,就能在这具身体上留下鲜红的痕迹。
陈梓全身汗毛竖起,这群alpha的眼神如狼似虎,让陈梓恨不得立马将他们的眼珠给扣下来,然后踩碎捏爆。
可事实是他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那管针剂量恰到好处,他能自己走路,但跑不了,也能说话,但不能大声吼,等于是活生生剥去了他近百分之八十的力气,让他只能安稳站立,绝无逃脱或挣扎的可能,更不可能扣下他们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