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还不醒?”
“你先别管他,过来,我帮你包扎。”
“不行,他要是死了我怎么和殿下交代?”
“他死不了,放心吧。”
“可是……”
“哥哥,听话。”
……
好吵。
松晏头痛欲裂。他仿佛死过一遭,艰难地动了动眼皮,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沈万霄丢下了他,然后他沉入血池,血水淹过口鼻,弄湿双眼,带来一阵又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
他没有力气起身,只好躺在地上缓慢地眨眼,良久,方才看清眼前的景象——那是两个男人,一个白衣染血,断了一只胳膊,而另一个打着赤膊,赤着脚,正拧着眉将伤药往伤口上敷。
松晏挣扎着要起身,胸腔里肋骨发痛,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忍不住痛吟一声。
“小公子!”云沉听见声音急忙叫他,声音虚弱,“你可算是醒了。”
松晏这才认出断臂的男子是云沉。他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但嗓子太疼,发不出声,只好费劲儿地摇摇尾巴算作回应。
云沉朝他微微一笑:“你没事就好,步重和若风刚去捉了鱼来烤,一会儿一起吃点吧。”
松晏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见状,云沉忍不住皱眉,伸脚往若风小腿上轻轻踢了下:“你不是说他不会有事么?这是怎么了?”
“你别乱动,我去看看。”若风捡了衣裳给云沉披上,而后在松晏面前蹲下,伸手探他的心脉,拧紧眉道,“许是呛了血水,嗓子被灼伤,一时半会儿说不了话。”
云沉:“那要多久能好?”
“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两年,这不好说。”若风摇头,接过云沉递来的衣裳盖到狐狸身上:“你刚醒,血水入体,焚五脏六腑,难免觉得体热。但这洞穴阴寒多风,因此体内再热也得捂着,免得伤了身子。”
松晏微微抬头。
云沉琢磨他的意思,道:“你睡了快有一日半了。殿下虽还没下来,但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是啊,殿下与天同岁,不死不灭,小公子无需太过担心。”若风拥着云沉,挨近他的耳朵低声说,“你别乱动了,当心待会儿伤口又流血。”
“我不动,你先放开我,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不要,云哥哥,我冷。”
“……你!”
“我的衣裳都给你穿了,这里那么冷,你就让我抱一下嘛!”
“咳!”步重回来时重重咳声。
若风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云沉,回身瞪步重一眼。
步重只当没看见,拎着烤鱼大摇大摆地在松晏身旁坐下,顺手将大的那条鱼摆到他面前:“没想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养着白冰鱼,真是便宜你了。”
松晏犹疑不决地咬下一小块鱼肚。
“小爷伺候你这么多年,”步重看不下去,手里烤鱼棍子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你怎么还是不信我烤鱼的技术呢?”
话音未落,松晏张嘴便咬了一大口。
“......错怪你了。”步重想了想,将手里多出来的半条也给了他,责备地看向云沉。
这都饿成什么样了?
步重将双手枕在脑后躺下去,偏头看向一旁吃的正香的狐狸:“那日我去追恶鬼相,他一路将我引到温家,之后便没了踪迹。等小爷我回去找你,你这笨蛋却已经叫鬼附身上了姻缘山。”
松晏将鱼刺吐到他的脚边。
他笑了笑,屈起手指往狐狸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下:“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被附身也就算了,连小爷我给你的羽毛都能弄丢。那天要不是业火焚天,估计我到现在也找不到你。”
羽毛......
松晏呆了一瞬,又想起被沈万霄一剑斩毁的金翅鸟羽。
那可是值一千金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