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耻辱
“放心吧，她绝对不会自杀。”青衣女语气笃定，但衣袖下紧握的手掌中已经满是汗水。
主君就喜欢折辱傲骨，她见多了奋起反抗的人，也就不怎么新奇，可是刚才直视那双眼睛时，竟然莫名战栗。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呢？完全不像从前见过的那些人充满愤怒、决绝。
每个人被逼急了，做出生死抉择之时，大都会透露出极端的情绪，而那双眼睛里很平静，也只有平静。
仿佛簪子下的皮肉不是自己，只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青衣女清晰意地识到这个人平静下的疯狂：她不会主动选择赴死，但若是不如她意，她也不介意去死一死。
微风徐徐。
“我兄长呢？”师玄璎用目光抓住一个偷看自己的侍女。
然而，无论因为什么，兄妹二人都同样成了小陈国的耻辱，那些因为国破而无能为力的士人、官员，将所有的怒气全都发泄到他们身上，言辞极尽侮辱。
归一楼提供的情报中显示，尘芥中灵气枯竭，但并非完全没有。
文江公主活了十六年，从未踏出过宫门一步，甚至连自己的小院都很少出。
“该不会是中了邪术吧……”她喃喃自语。
青衣女一瞬间有些恍惚，分不清自己在院中站了很久或是只有须臾。
师玄璎睁开眼，安安静静的跟着下车，走进一处府邸。
她的意识很清明，每一步都是出于自己的判断，并没有被人控制的感觉。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下。
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察觉到俯首的侍女们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打量她。
“到了。”侍女唤醒她，“文江姬，请下车。”
她出现在笼中时，连衣物都不同了，身上揣的东西绝大部分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一只滴血认主过的储物袋，她试着从储物袋中取东西，发现根本打不开。
她们大都会外伤包扎，只要不是致命伤都能处理。
师玄璎从头到尾十分配合，惹得之前被赶出盥洗间的几个侍女频频偷瞧。
青衣女站在院中，额头上亦慢慢渗出冷汗。
缓过劲来之后，她悚然一惊，心底的恐惧如疯长的藤蔓攀爬占据全身——自己为何会这么想？为何会冒险将手持“利器”的小陈国公主一个人留在盥洗房内？！
这不是她平常的行事风格，可是，刚才偏偏那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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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求饶的人，还有她的兄长陈瑄。
“不会真的死了吧？”侍女压低声音道，“咱们要不要去请侍卫强行破门？万一真出了事……”
青衣女回过神来，命一名侍女去拿些金疮药来：“待她洗好，把伤口包扎一下。”
而在瞿国，他们便是近期最热门的谈资，最好笑的笑柄。
她唯一一次成为众人的焦点，就是宫门被破那日和众多妃嫔皇子皇女一起被赶到大殿里，她在一片宁死不屈中向敌国将领磕头求饶。
师玄璎想，尘核上附着的残念是身系天下命运之人，尘芥里好几个国家，那么多的权贵，谁才是那个天命之子呢？
总不会是陈瑄和陈文江这两个怂包吧？
若真如此，那这个世界灭的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