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又多了好多!”
“高宇恭的气息…消失了!”
玄鹰堂前,任独行正捋着三尺银须的左手倏然一滞,随即恢复正常,他脸色如旧,看不出喜怒,注视着面前大门洞开的玄鹰堂,眸光深邃。
作为镇守江宁郡二十余年的靖妖司副将,他戎马一生,厮杀无数,多年游走于生死边缘,对于死亡,早已看淡,麻木。
即便此刻死的是被他当做接班人培养,寄予厚望的高宇恭,也无法令他动容。
望着眼前的玄鹰堂,任独行思绪飘忽,仿似看到了一头匍匐在地的妖兽,正大张血口,吞食一切敢于入内之人。
“如此,倒也印证了昙空大师和四夫人给出的情报…”
“只是想不到他脾性如此暴烈,返回后连一刻都不想等,不愧是被袁奉先看中的人选。”
正思索间,任独行耳边就响起一阵“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脚下地面也随着脚步声不断震颤,他循声望去,就见一道仿似铁塔般的伟岸身影正踏着火光,向他们缓缓走来。
“这穿银甲的老头就是靖妖司的江宁郡副将任独行?他周围的那些是各卫的都统,以及整个江宁靖妖司的各部精锐?”
赵昂身着紫云如意甲,肩扛囚龙棍,脚步从容,似闲庭漫步,七丈高的身躯移动间带起猛烈气流,好似一座山峦向玄鹰堂外的众人撞了过去。
“好浓厚的气血…不错不错!”
任独行凝立当场,任由吹来的劲风把自己发白的头发胡须吹乱,老眼中神光闪烁。
他纵横一生,打杀过的妖魔神诡无数,见过不知道多少天骄英才,却从来没有一个似赵昂这般,带给他如此强烈的震撼感。
只是感受着赵昂体内那浩瀚如海的恐怖气血,收缩间将空气都挤压得“噗噗”作响的筋肉力量,这位靖妖司的副将就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心头顿生爱才之意。
“这等天赋,合该为我等逆仙盟所用,袁奉先这厮终于靠谱了一次。”
“也罢,老夫便是豁出这个身份不要,也要想办法保下他,此子只需调教得当,未来便是我逆仙盟的定海神针,甚至未尝不能…”
思及此,他推开身前的几名都统,扬声道:“老夫任独行,壮士如何称呼?”
赵昂低头,看着任独行老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
他沉默了片刻,眼中掠过一抹古怪之色,缓缓开口:“赵昂。”
“赵昂?好名字!昂者,峨大冠、拖长绅者,庙堂之器也!”
任独行摇头晃脑地说了两句,又上前数步,站在赵昂跟前,仰头笑道:“赵小兄弟,老夫想让你担任靖妖司的火麟卫都统,如何?”
“火麟卫都统?”
赵昂歪着头,俯视着面前这张满是褶皱的老脸,幽幽道:“可我刚刚才打死高宇恭和孙彻。”
“这小子有点不上道呐!”任独行笑容一僵,若无其事道,“…无妨,不打不相识嘛。”
赵昂双眼眯了起来,缓缓道:“我还杀了跟随他们的几百降妖使。”
“…老夫会妥善安排抚恤之事。”任独行几乎咬碎一口老牙,心里吐槽道,“这混不吝的性子,也不知跟谁学的。”
赵昂抬头,望向四周昏沉的夜色,叹了口气:“你倒是蛮有诚意的,可惜晚了。”
任独行心头一紧,连忙道:“晚?怎么会晚,一点都不晚,你听老夫说…”
“他们已经来了。”
赵昂直接打断了任独行的话,扛在肩上的囚龙棍猛地跳起,“咚”的一声砸落在地,溅起大片尘泥。
“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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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独行白眉一皱,眼中掠过一抹异色,转身望去,口里却是哼哼道:“老夫决定的事,谁来都没用,你听——”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