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城外向东一百余里,丽水乡。
临近傍晚时分,乡民们辛勤一天劳作归来,家家户户升起了袅袅炊烟。
乡寨濒临缙云江的支流丽水,此时河上红霞铺透,渔舟唱晚,归巢的鸟儿在水面上盘旋嬉戏,人鸟舟水相映成趣,尽显和乐安宁。
就在这时,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打破了乡寨的安宁,让吃完晚饭之后聚在一起摆龙门的乡民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见渐浓暮色下,一骑踏着落日余晖飞驰而来,雄俊的铁鳞马上,一个丈许高的黑脸大汉双腿随意夹着马腹,双手抱臂胸前,双眼紧闭,像是睡了过去。
“不好,要撞过来了,快躲!”
“哎哟,我的老腰!”
“快躲开!”
原本蹲在乡寨门口聊天的几名年老的乡民前一刻还在小声嘲笑来人居然随着骑马,此刻见这铁鳞马竟然一骑绝尘,丝毫没有减速的架势,登时慌了神,忙不迭地要起身躲避,可老胳膊老腿骤然用力之下,纷纷跌倒在地,成了滚地葫芦。
眼见那丈许高的铁鳞马就要一头撞在乡寨门口的大门上,众人骤然响起一道仿似炸雷般的低吼:“吁!”
铁鳞马应声人立而起,后肢撑地,两只前蹄朝天狂蹬数下,接着重重砸落在地,“砰”的一声,硬生生在乡寨门口砸出两个深达近尺的蹄坑,一时间尘土飞扬,遮掩住了马背上那人的身形,让人看不分明。
此时,铁鳞马那长满獠牙的马嘴距离寨门不足三寸,喷吐出的腥气隔着门板缝隙落在那几名老乡民脸上,让他们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分毫,只一双双眼珠滴溜溜地转动,显得很是滑稽。
“丽水乡乡长何在?”
就在这时,先前那炸雷般的声音再度响起,马背上那彪形大汉跳下马后,张开蒲扇大小的巴掌轻松推开虚掩着的寨门,牵着铁鳞马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猩红的落日余晖下,一个身高丈余,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壮汉昂然立于乡寨门口,他头戴乌纱小帽,身披乌黑玄鹰武服,袖滚三道铁灰云纹,脚踩牛皮锦靴,腰挂铁印,目光炯炯有神,赫然正是穿戴一身玄鹰锐士标配前来办案的赵昂。
几名老乡民相互搀扶着起身,畏惧地看了赵昂一眼,其中一个腿脚稍微灵便的老乡民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回应道:“乡长应该在家吃饭,大人稍等,小老儿去喊他。”
赵昂正要颔首,却突然止住,摆了摆手:“不用了,他已经来了。”
说完,他取出几块碎银分给这几名老乡民:“先前让几位受了惊吓,这点钱拿去买点肉吃。”
几名老乡民忙不迭地摆手拒绝,但脸上神色却比之前自然了许多,在赵昂一再要求下,最终半推半就的接下了银子。
赵昂眉头挑了挑,随后捏着胡子又问起之前妖物吃人的事情。
这几名老乡民接了赵昂给的碎银之后,明显和他亲近了一些,见他问起此事,登时打开了话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