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自东升,薄云未散,琳琅小院芳菲苑内,一场盛大的夜宴还未结束。
一袭雪白交领长袍的董屈面色潮红,眼中已是带了几分醉色,他居于上座,目光掠过下首的十多名应邀而来的城中大户,最终落在人群中的杨氏新任族长杨安身上。
“杨家主…”他放下手中杯盏,看着满脸诧异的杨安笑道,“听说你亲手砍下你父头颅,奉给了赵昂,才被他扶上了杨氏家主之位,可有此事?”
“大人…”杨安悚然一惊,连忙站起身来,解释道,“常言道子不言父过,然自古忠在孝先,先父勾结妖类,鱼肉百姓,不识天数,妄图与朝廷作为,是以在下不得不大义灭亲…”
董屈点了点头,叹息道:“原来如此,却是本官错怪了你。”
“不敢,都是在下——呃!”杨安心下稍定,连称不敢,话没说完忽觉喉中似有异物发作,接着便是一阵钻心的疼,七窍喷出黑血,随即一头栽倒在地,抽搐几下,就没了声息。
与此同时,与座的其他十多名豪族大户,包括白志明,王建仁等几个在内也都纷纷痛哼出声,接着如同杨安一般,捂着喉咙委顿在地,接着七窍喷出黑血,旋即抽搐几下,就一个个横尸当场,没了半点动静。
好好的一场盛宴,转眼间活着的就只剩下董屈一人。
董屈神色自在地端起杯盏,小口小口地抿着浓香酒液,接着又夹了几筷子菜压压酒气,一通吃喝后,他才放下筷子杯盏,用袖子在嘴边胡乱擦了一把,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笑道:“本官白天给过你们机会的,可惜你们都没有好好珍惜,非要逼本官给你们用阴幽穿肠散…”
就在这时,苑外传来一阵喧哗。
紧接着,几列火把仿似火蛇穿透夜色而至,十几道浑身夹杂血腥气的身影来到董屈面前,纷纷跪倒在地,口称“拜见长史大人”。
“行了,都起来吧,家里的位置都坐稳了吧?”董屈挥了挥手,斜斜地靠在软垫上,目光一一扫过面前十多人,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废话不多说,你们都是聪明人,本官今夜能够让你们坐上这个位置,他日也能让别人取尔等代之,就好像你们这些父兄亲人一般。”
说到这,董屈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见这十多人神色大变,满脸惴惴不安,便笑着说道:“把这些尸体领回去,好好安葬了。另外,本官吩咐你们的事,可有结果?”
“回长史大人,那赵昂当初前来河间赴任时,只携亲妹一人。”一名和杨安生得有几分相似,但年纪稍大几岁的中年男子抬头看了董屈一眼,接着说道,“另据六扇门的档案记载,他们兄妹二人父母早亡,亲朋不近,所以…”
“杨轩,你们杨氏果然不愧是河间世族,根深蒂固,消息灵通。”董屈点头夸了一句,随后拍了拍手,问道,“那么,他亲妹如今又在何处?”
名为杨轩的中年男子闻言连忙低下头,涩声道:“这…今日太过仓促,还未找到,不过料想应该还是在他那那座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