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阴冷。
悠悠乎爬了不知多久,赵昂化身的黑毛巨鼠只觉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巨大的洞窟。
这洞窟很是开阔,足有数里方圆,怪石林立,到处生长着各式各样的石笋与钟乳,磷光星星,火把簇簇,光线虽然仍是昏沉,但也远比鼠道中要鲜明得多。
赵昂抬起头望去,就见一头头黑毛巨鼠密密麻麻地列布在洞窟四周,三三两两聚拢在一起,或是“吱吱”叫唤,或是在地上打滚,有的还在角落里撕咬打架,更有些在进食喝酒,醉了之后就倒地酣睡,嘈杂而悠闲。
“这一洞窟的黑毛巨鼠怕不下五六百头…”
赵昂移动目光,掠过一些石笋上悬挂的人体部件,心里正待琢磨着该如何解决掉这一窟窿的耗子,忽而洞窟深处传来一阵说笑声。
他心头一动,暂且按下动手的念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从一堆堆巨鼠身边爬过去,片刻之后就来到了洞窟深处,拐过一道窄口,前面光亮大盛,酒菜飘香,人声清晰入耳。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大哥,我们认识也有十来个年头了吧。”
另一道低沉的嗓音叹了口气:“是呀,一晃眼,我们当初结拜都有五六个年头了。”
赵昂藏在阴影里,听到这两把声音却是心头一震,暗道:“这不是司马捕头和他义弟…金鼠帮帮助苏乞么?我先前猜得没错,司马捕头果然和金鼠帮有勾结。”
他知晓二人都是三品武师修为,五感聪锐,是以蹑手蹑脚地挪了挪,从阴影中稍稍探出头朝里面张望,就见窄口后别有洞天,亭台楼阁一应俱全,钟乳石笋嶙峋瘆人,更有一道自暗河引来的曲水环绕,水畔筑有一座高台,台上置放桌椅板凳,十数根巨大的蜡烛照得灯火通明。
司马东和苏乞二人正在台上饮酒,面前摆着上百道佳肴珍馐,更有好些冬日罕见的瓜果,令人食指大动。
这时,苏乞似有了几分醉意,放下杯盏后,笑眯眯地说道:“当日我们歃血为盟,皇天后土见证,约定此世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永不相背,违誓者……”
“断子绝孙,身受噬心之痛而亡。”司马东接过话头,看了苏乞一眼,沉声道,“此誓…我一日不曾忘记。”
“大哥你竟然记得如此清楚…”
苏乞哂笑一声,取出一只玉匣打开后,摊到司马东面前,脸上的醉意尽数敛去,幽幽道:“那么…这半块原本属于你的清宁香玉云纹佩,为何会从一名劫法场的贼人身上遗落?”
“难不成,还有蟊贼能从身为六扇门捕头的大哥你身上…窃下此物?”他深吸一口气,往前凑了凑,眼中精芒暴绽,厉声道,“还是说大哥你,你就是屠鼠盟贼人?!”
门口阴影中,赵昂忍不住眨了眨眼,心里又是震惊又是疑惑,暗忖道:“竟然反转了?司马捕头看似投靠金鼠帮,实则是屠鼠盟的人,而且他还参与了中午的劫法场?中午劫法场的那群人三品武师就三个,使斩马刀的瘦高中年汉子,使双斧的黑脸汉子,还有施展了一手犀利术法的中年书生…都和司马捕头对不上号。”
“不对,我的缩骨易形术是从屠鼠盟的齐安那得来的,如果司马捕头真的是屠鼠盟的人,他必然也会这门奇术,改头换面对他来说绝非难事!”
思及此,赵昂对苏乞的话已经信了七七八八,若非有确凿的证据,想来这位金鼠帮帮主也不会贸然发难,而且还选在了鼠王宫里,如此看来,这就是一场针对司马东的鸿门宴,四下必有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