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理亏的杨宸没有再说,只是摇头叹气道:“这景清是锦衣卫指挥使,这天底下除了圣上,没人拿他有办法,你一个女子能如何?师父是真心待你,不必我这个做学生的差,一生未婚娶,收你做义女,你便是这天底下少有的二品官家女子,日后等师父入京领部拜相,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殿下不必说了,徐伯伯就在这院里,书房的灯还亮着,定然又是在批阅官府公文,臣女去给殿下沏碗茶来”
白梦转身走向了一侧()
的厢房里,杨宸便径直走向那处灯火通明的书房,因为白梦吩咐而离开的家仆让杨宸得以轻易走到了门前,正要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臣都听见动静了,殿下直接进来吧”
推门而入的杨宸看着徐知余起身行礼,正要阻拦,却被徐知余一把推开:“殿下如今是大宁朝的威名赫赫的楚王殿下,臣的礼数,不可废”
“师父也是在怪本王没有事先和师父商议就贸然出兵?”
“臣不敢,只是臣斗胆问一句殿下,可曾想过万一兵败了,是什么境地?”
“想过,无非就是说本王伤民累国,削去王爵拿去给他们评说罢了”
“不,殿下知道无论如何,太子殿下会保殿下,也是在用这事来试探圣上,若是圣上不怪罪,或是轻轻的打了殿下几个板子就放过殿下,那殿下是不是想等着国朝北伐就出兵廓部,为我大宁再开新土?”
“难道守土开疆不对?这是多家先兵犯大宁在先,本王不过是领兵驱敌,顺势而为罢了”
“好一个顺势而为,领兵千里远赴藏地也是殿下的顺势而为?贸然从剑南道领军回来也是顺势而为?殿下莫非不知,但凡此事稍有闪失,朝廷里的新贵们势必要借此发难,若是殿下兵败了,国朝北伐一事都会为此生些波澜来”
“可是本王赢了!未战就先想到了打了败仗如何,本王还如何让三军效命,萧纲都没有阻拦本王,为何师父就非说这一仗本王不该打呢?”
这是杨宸在懂事之后第一次用这般的语气同徐知余说话。
“臣没有说过殿下不该打,臣只是想问问殿下,出兵之前,可曾想过成了如何,败了如何?成了,藏地的三教鼎立的大势破了,朝廷该如何?雪域千里荒无人烟,如此大的地方,就放任给黄白二教蚕食不成?若是非也,那如何在多家之后扶立一个红教之主起来?朝廷又要为此损失多少钱货财物,为此死多少我大宁的儿郎?若是败了,南诏、东羌、廓部也想见机行事该如何?”
“战机稍纵即逝,本王等不得,师父不必说了,平藏之策,本王已经想过了,等几日就给朝廷上折子”
徐知余听到这里,也迟疑道:“殿下既然胸有成竹,又为何要来找臣?”
本想说是来给徐知余拜年的杨宸一时间心头有气,直接问道:“就是问问师父,你同纳兰瑜是什么关系?”
一语听完,徐知余顿时僵住,脸上是万般的不可思议:“殿下为何突然这么问?”
“从蜀地回来时,本王去见了杨子云,他说师父和纳兰瑜之前有旧,本王就想问问,此事当真?”
迟疑了好一会儿,徐知余方才缓缓说道:“的确有旧”,抬头时,看到了杨宸的脸上已经是毫不掩饰的愤怒还有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