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路上,因为长雷营的热火朝天比预料之中要好上许多,所以杨宸显得一些快意。
忽而问起了安彬的打算:“这何姑娘都随你一道来了阳明城,你是如何打算的?”
主臣两人并马缓缓走在阳明城的窄道里,沿着明南河往王府走去。明南河两岸的酒楼茶肆,胭脂铺子,钱庄布行就占了这小城大半的商户和叫卖之声。
安彬抬头远望,有些迟疑的说道:“末将想请殿下赐婚,可如今功未成,名未就,祸福难料,又恐辜负了她”
听到此言,杨宸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今日才发觉安彬竟然也是这等俗气的人:“除了你,大宁的两京四卫十三道,她还有何人可依靠?既然都已经来了阳明城里,那你就该给人家一个名分,莫非是你觉得她会误了你前程,配不上你?”
“末将不敢,末将求之不得,怎么如此作想啊”
安彬忧虑的本就不是这些,而是自己身为影卫,未得上家之允,就贸然成婚,是怕害了何意如今在天底下仅剩的两个亲人,自己受罚到没什么,连累何意他安彬是一百万个不愿意。
所以要解开这个难题只有一个法子,杨宸赐婚,唯有如此有朝一日回到京城影卫发难,这万事才有个回转的余地。
“咱们这次,从平廓关经海州再回来,少说得要月余,到时候六月寻个吉日,在王府把事办了就行,不用在外面寻什么院子,你是本王的侍卫统领,王府里的那处院子就是你安彬的家”
安彬跟在身后,寂然无声,从昨日郁闷至今的去疾此刻心不在焉的样子被杨宸瞧到,心里是一阵嘀咕,怎么一到这种事上,就全然见不到去疾有所谓的傻人有傻福呢。
“去疾,你去锦衣卫衙门一趟,把罗指挥使给本王找来,回京时吩咐的事,也不知办得怎么样”
杨宸虽不理家,可对王府入不敷出的事还是了然的,所以马上要开赴边关时,有些事就该办妥了,比如银子。在兵部是饷银没来之前,也得做好万一到理关和月鹄的南诏军打上一场的准备。有了银子,才能有备无患的大手大脚的做起来。
“诺,殿下”去疾领命从一侧的桥上过明南河往锦衣卫衙门策马而去。
而大伤初愈的罗义显然是有所准备,在听到杨宸要自己去一趟王府之时,毫无惊讶,阳明城外弘福寺那些yin僧的丑事,证据确凿,早已是候了多时,生怕这个煮熟的鸭子飞了。
一座贫苦之地的佛门名刹,在官府没银子,百姓也没银子的时候竟然富得流油,还仗着有朝廷当初钦定的定南第一佛门之名,横行无忌,阳明城外的良田三居其一,又大肆发放招纳俗僧,助其免开税赋。
那和珅可以忍你,甚至借你来捞钱,可杨宸不能忍,坏了朝廷规矩,僧富而官民穷不能忍,坏了你自己佛门规矩,多行不义之事,也不能忍。
所以当罗义受命来王府时,那琉璃瓷杯的茶冒着的热气还未消散,杨宸就直接问了:“城外弘福寺的事,人证物证,还有僧众里,何人为乱,何人为清,可都查了清楚?”
“回殿下,查清了,就等殿下发话,马上便可以动手,只是弘福寺那些僧产,如何处置,还望殿下仔细定夺”
罗义身指挥使飞鱼服,比起杨宸初见之时,要更清瘦上几分,毕竟是大伤初愈还有日日忧心之人天涯各一方。
“这事,本王有分寸,少不了你们锦衣卫衙门一份”杨宸笑了,还以为是罗义怕自己忘了这隔山打鸟见者有份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