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只是默然一笑:“依你之意,朕是当封你的兄长为大宁的南诏郡王?”
“臣不敢!”月赫伏首跪地。
杨景再问:“朕且问你,若南诏为大宁附庸之国,该当如何?”
“启禀陛下,当依高丽国之例,大宁用兵,南诏可为先锋,世代为大宁拱卫南疆,每岁入朝为贺,南诏穷恶之地,每岁愿出岁银万两,骏马百匹,虎三头,象两头,两,玉石百斤”
月赫还未说完,这杭安却是听得一脸笑意,心想如此穷恶之地,还真是拿不出手,岁礼都得倾国而出。
“大宁不缺金石玉器,也不缺良马虎象,大宁缺的是忠心,前奉先封水东,再封水西,为何?还不是水东恃强而凌弱,趁乱自立”
杨景一言既出,下面又是一片死寂,月依想来这求封一事,看来并没有自己兄长所料那般顺畅,可月赫却觉得事已成大半。
“所以此不义之臣,难为大宁驱使,我月家奉女神之意,征讨叛逆,如今十二部归一,正可为大宁戍卫南疆”
王太岳和宇文杰都被这月赫给惊到了,难以预料南诏这蛮荒之地,竟然还能有如此通史事而叙今日之臣。
几番问话之后,杨景便言:“你且退下将所求之事,书于鸿胪寺卿交上来,改日,朕给你南诏一个答复,既入长安,这几日且逛逛我大宁的帝京,朕可听说,你神往我大宁多年,连娶妻都是我大宁的女子”
月家的情形,杨景昨日便已知晓,这位皇帝,可是对月家如今的家事格外上心,比起言语不通的高丽渤海。
唯有南疆四夷,历数百年而近中州,这才是杨景所期盼的开疆之地。
“启禀陛下,臣已写好,今日便可面呈陛下”
言罢,月赫又翻出袖中的一叠文书,交与陈和递了上去。
但杨景却不曾翻阅,而是望着头顶银饰一言不发的月依。
这同杨宸一路北上所历之事和遇刺之后的事,分别从影卫和锦衣卫那里悉数获知。
“你是月凉的女儿,是你们月牙部里的女将军,今夏,又是你领军,在阳明城外,劫了我大宁的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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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景问完,月依跪地回话:
“启禀陛下,正是臣女”
众人皆不知杨景为何说起这今夏寇边的事,原本北伐,便要南疆安稳,南诏遣使入朝为贺,正是给了大宁一个梯子下。
三州之地虽小,可也有百万军民,还有中州人数代边军眼中的噩梦雨林,瘴气,毒虫,野兽,和神出鬼没的探子。
大奉历代剿而不亡,大宁用兵北地,是大可不必如此交恶南疆。
“也是你,在楚王遇刺之时,护卫左右,身负重伤?”
月依知道,真正因为杨宸所受的伤不过是一刀,其余则是自己负伤。正要说出实情之时,杨宸忽然起身:
“启禀父皇,正是月姑娘护卫左右,儿臣方逃过一劫,否则,怕是要遭了贼人之手,身死横岭”
杨景没有理会杨宸,却望向来杭安,后者仍是好似全然不关己事一般。
“巾帼不让须眉,护卫楚王有功,当赏,你可想好,要何等赏赐?”
“臣女,别无所求,唯愿南诏世代为大宁之臣”
月依跪地答曰,十二部的数代王图霸业,在大宁天朝的眼中,好似就该是如此这般俯首称臣。如此,也让月依愈发不解,六世余烈,怎么就换来了今日的局面。
杨景仍只是笑曰:“好一个别无所求,有功便该赏,有过便该罚,朕不是赏罚不分之人。你们两人,暂且退下,旦日大朝之时,赏罚如何,自见分晓”
“谢陛下,臣(女)告退”
两人转身离去之时,月依望了望穿着蟒袍坐在杭安身侧的杨宸,后者却是眼神迅速闪开,避而不见。
可其实,今日如此盛装的月依,杨宸已经不知看了多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