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军驿途中,杨宸转身问了问月依:“你今日为何要提醒本王?”
月依未有作答,从军伍之后,没了部落少女的那份心性,常带笑意,上一次笑也不知是何时,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使得一手好刀剑,箭术也是一绝,不穿女装,只着轻甲,浪费了一张貌美的脸,就是杨宸对月依本有的印象。
可今日城门外的那番提醒,让杨宸也察觉了这月依并非是那只会武艺,领军打仗的之人。
或许是这一日的北上少了些乐趣,又或许是平白无故生了些捉弄的心思。杨宸又变成了那副在丽关之北,再遇月依的不正经。
瞧着这月依没有应答,只是目视前方,双手握着缰绳,就再说了一句:
“姑娘莫非是在关心本王?”
此一言倒是得了一句应答,不过月依的话就像这冬夜的山风,以及自己那张冷冰冰的脸:
“殿下切莫自作多情?比起关心殿下,臣女更想和殿下切磋一番”
“哦?本王还没和女子切磋过,胜之不武,赢了也没什么趣味”杨宸将双手换成了单手握着缰绳。好显得自己更英武些。
“没打过,怎么知道赢不赢的了,若殿下不嫌弃,一会切磋一下可好?”对于杨宸单手握着马缰的举动,月依连瞧都未曾多瞧一眼。
“好啊,若是本王赢了,这北上渝州的路,便请姑娘去给本王的马喂喂草,若是本王输了,到了那渝州城,本王送姑娘一件大礼”
“一言为定”
此夜,杨宸未入播州,只宿军驿,吴王杨洛带着王妃紧跟在今晨入京的秦王杨威之后,入了长安城。
与辽王不同,二王入京皆未被陛下立诏入宫,而是自行去了八王府各自住处。长安城的大街小巷皆在论这四王返京的事。
诸如“看来还是辽王殿下最得陛下圣宠,否则怎就辽王一入京就得了陛下召见呢?”;
“这秦王殿下带的卫军还真的带着西北男儿的那份狼的狠劲,看着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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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殿下那艘宝船,除了先帝停在渭水,巡幸江南的那艘御船,还真没谁比得过”等等此类言语,随着三王两日之内纷纷抵京,成了京中传言的最大热门,不过好像都忘了这才离了长安数月的楚王杨宸。
历代帝都百姓本就是凭着这一分天子脚下的傲气行事么?这两日三句不离殿下不离新政,十句以内定要说一句陛下来彰显自己所言来源可靠。
镇国公府里宇文杰的独子宇文松今夜跑了到其堂姐宇文雪的房里,宇文松可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恶少,对自己亲姐宇文慧都是没什么好脸色,可不知为何,在宇文雪面前却是温顺异常。
宇文松一脸丧气,穿着墨色锦衣,腰间别了一刻丝香袋,单手撑着半张脸望向案牍一侧穿着黛绿上衣,着一水蓝连裙,戴着蝶纹香囊,翻着手里古书的宇文雪。
“姐,姐夫什么时候才能到长安啊?那邓耀和曹虎儿借着辽王殿下和秦王殿下返京,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宇文松一边说完,就直接趴到了桌上,颇有些无赖的底色。宇文雪倒是放了放手里的书,说着:“是楚王殿下,还有,你们几个一天除了在长安城里为非作歹,胡乱攀比些斗鸡猎犬,能不能比一比其他的?”
“能啊,姐夫可是楚王,一等字亲王,国朝开国谁人不知齐楚秦晋,姐夫来了,我看那两个还能怎么横!”宇文松依旧是那副趴着无赖的脸色,只是提起这姐夫二字,眼里就放了些光亮。
“是楚王殿下!还未大婚,你胡说些什么”宇文雪有些佯怒,装作要打,这宇文松瞬时就起身躲到一侧。
“和二姐不同,陛下的诏书都给咱们家了,早喊两声姐夫怎么就不行了”
宇文松说的不假,不止那永文帝赐婚的圣旨,皇后娘娘都派御织局把大婚冕服的初衣送到了宇文府,楚王妃除了他宇文雪,已绝不可能再有旁人。
“不行就是不行!”
“好嘛,谨遵王妃娘娘之谕”宇文松笑着行礼个礼,拔腿便跑。
独留宇文雪在屋内,有些伤神。
刚刚读完的书页上,有女子小楷写的四字:当归,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