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甫一凑过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直接就吐了。
自从他吐到姜临身上后,姜临再也没让他干过活,每当他愧疚地表示自己不能吐了的时候,姜临都会一副贤妻良母的表情,垂下眼眸,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不委屈的。”
风澈:“……”
这明显更过意不去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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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们下午跟着赵承文进了灵植园,风澈也没说动姜临让他参与劳动,甚至拿出自创理念:想要体会修真界未来栋梁的精神,用心感受掏粪带给人的乐趣之时,姜临也只露出了和颜悦色甚至有些宠爱的笑:“乖,咱不干奥。”
赵承文将一众孩子凑在一起,展现了他多年忽悠孩子的话术,一大群小萝卜头都以为自己马上要为人族崛起尽一份力之时,赵承文指着地上众多的扣盖大缸,示意来个人掀开。
风澈看见今天中午那个孩子激动地举起手,赵承文露出孺子可教也的慈爱微笑,然后那孩子边走过去,边在人群中准确无误地找到风澈,挑衅一笑,然后一把掀开了大缸的盖子。
风澈想,这会不会对一个刚刚七岁的孩子太过残忍了些,反正那孩子还好巧不巧地掀开了装着凶兽粪便的盖子,一大股恶臭直冲云霄,就不知站在风暴中心的人,会不会被直冲天灵盖的气味熏得两眼翻白。
反正风澈先吐为敬。
“呕——”
此起彼伏的干呕声响起,憋不住的率先吐了,勉强憋住的看见别人吐在地上的呕吐物,顿时受不了视觉味觉双重冲击,跟着也吐了。
风澈把中午吃的吐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吐胃酸,吐得一脸虚弱后,终于消停了下来。
他艰难地扶住姜临,姜临脸色也不好看,但是许是见惯了边城浮尸遍野恶臭熏天的场面,加之少年时干了两人份的掏粪活,反正姜临成了全场唯一一个憋住没吐的孩子。
但他刚刚已经演了半天干呕,这会儿眼泪都挤出几滴,吧嗒吧嗒地落在地上。
年少时那会儿,因为姜临比较能忍,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至理名言哄骗,逼得掏最多的粪。
估计现在还历历在目,这才出此下策,防止被赵承文抓住。
风澈一边擦去眼角刚刚因为呕吐渗出的生理盐水,一边忍不住明知故问:“姜临,你不是说表现得越突出,进到学堂后山历练的概率越大么,这会儿怎么还演上了?”
姜临眼角一抽,压低声音:“其他时间再表现吧,这个实在是……”
他艰难地吐气:“不敢恭维。”
风澈低低地笑,换气的时候没注意闭气,一股销魂的味道进入了他的鼻腔,他又呕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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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澈感觉自己重活一次,幸运了不少,譬如说小时候那会儿无论是抽签,亦或是随机点名,就算他拿出卜术作弊,都保准跑不了被分到凶兽区,这会儿居然被分到了灵兽区。
他虽然被分到这里,但姜临还是一副活他全包的架势,风澈除了赵承文查岗过来摆摆样子,其余时间都被姜临赶去一边呆着。
他无所事事地四下观察,揪了几把地上的草叶在手里编几个手工小玩意儿,在他不知不觉编成型一个蚂蚱时,再抬眼,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灵植园灵兽伴生区的边界。
灵兽伴生区他上辈子几乎没来过几次,凶兽伴生区深恶痛绝的记忆总是深刻的,这边的布局排布在记忆中倒是不甚清晰了。
眼前由界石隔开躬耕的绵软土壤,那边却是泛着深红偏褐的颜色,一人高的不知名杂草茂盛杂乱,如同密林一般,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他意图向界石后探查的视线。
风澈凑过去一瞥,界石上一张高阶符箓泛起光华,无风自动,界石四周轮廓法阵隐隐显出身形,薄薄一层向上延伸,带着无声的警告。
他索性不自讨无趣,转身欲走,一阵风从那密草之间穿梭而过,透过来时已极淡极微,但那一缕清冽的香气拂过他的鼻尖之时,风澈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
那香气,不是空谷幽兰一般的花香,不是玉髓灵宝的灵韵香,更不是胭脂水粉的蜜香,而是某种植物自带的清气。
而能自带如此这般清冽似泉,寒凉似冰,悠然似风的香气的植物,他学了那么多年灵植课,又在世间摸爬滚打二百载,竟不知这是何种植物所出。
他眸光朝着层层叠叠似乎在刻意遮掩什么的杂草丛中看去,神识无声地探查而出。
若论修为,此地唯有许一诺堪与他神识一战,他谨慎避开他人神识,纵然是卫老头那般渡劫初期,都不能有所察觉,他自然有恃无恐。
视野踏过界石,穿过密草,绵延了数里的红褐色土壤终于彻底变为红土,酸性潮湿的空气中隐隐浮动着灵韵,越行越深处,灵气的浓度越稠,最后几乎化作了液态实质。
四周杂草骤然一空,形成了一块方寸之地,空空落落地只有一块玉雕刻成的碑,风澈神识一扫碑上的一行字:
“爱徒——风氏风澈之墓”。
风澈神识顿住,难以置信地反复琢磨玉碑上那行字,几乎要把它们刮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