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水萍搁了推车, 将上头的家什搬下来,视线一转,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潘垚。
她有些眼生, 迟疑了一下,多瞧几眼, 还是觉得自己不认得这小姑娘。
小姑娘生得好, 之前要是见过, 她一定记得。
“阿妹,你是——”
潘垚回过神,连忙打了声招呼,“阿姨好,我叫潘垚, 是小汪和小萤的好朋友。”
本来还在垂头丧气的小黑狗听到这话, 当即眼睛一亮。
只见它毛脸蛋一昂,欢快地摇着尾巴, 振作起了精神, 超大声地应了一声。
“汪!”
对, 好朋友!
“是呀, 咱们是好朋友呢。”潘垚蹲地摸了摸昂头的小汪,笑着应道。
她悄咪咪地将小汪拨动黑疙瘩的细木头踢远。
虽然是玩便便的小狗, 可它还会咬木头拨动呀,勉勉强强的, 也、也算爱干净啦!
她们是好朋友, 好朋友就不能相互嫌弃, 得包容!
潘垚拉着小汪的手手脚脚检查了一通,见是干净的,这才用力地薅了薅它蓬松的黑毛, 好气又好笑。
“小家伙!”
……
“是小萤的朋友啊,快快,到屋子里去玩,这儿太阳晒。”毛水萍笑着招呼。
她转身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中拿着个大海碗,里头搁着早上没有卖完的早食,有三角糕,酥炸麻团,酥油饼,炸素丸……
油炸的面食就是香,便是放凉了也好吃,潘垚吃了几个,尤其喜欢那炸素丸。
咬下一口,外酥里嫩,面团有筋道,带着鸡蛋的香气,萝卜丝和土豆丝的香气夹杂其中,添一分清香,咸香中还带两分微微的焦甜。
“好吃!”潘垚赞不绝口,“阿姨的手艺真好。”
小孩子的夸赞是这么真实,毛水萍被逗乐,还有手艺被肯定的熨帖。
“好吃就多吃一些,阿姨这还有,你不嫌弃是卖剩下的就好。”
潘垚笑了笑,“怎么会!”
……
又在毛家玩了一会儿,潘垚抓着小汪的两只前肢,脸蛋对毛脸蛋。
“小汪,姐姐回去了,走的时候,姐姐再和你说两句话。”她语重心长,“乖,咱都是三个月的狗宝宝了,是大毛孩,要爱干净讲卫生,嗯?”
“汪!”
真不臭。
——好吧好吧。
小汪勉勉强强应了潘垚。
……
拎着一袋毛水萍给的酥炸素丸子,肚子吃的圆乎乎,潘垚告别小汪和毛家人,走出巷子,准备去榕树下寻潘三金。
夏日的太阳明媚,照得毛家这一处老屋都没那么破旧了。
毛水萍在洗洗刷刷,一边忙,还一边和毛老太唠嗑。
“小萤这小朋友不错,长得好看,性子也好,和咱们家小萤能玩到一块去,我刚刚都瞧到了,人小姑娘很照顾咱们家小萤呢。”
毛小萤眼睛瞧不到,和小孩子玩起来时容易吃亏,别的孩子也不爱和她玩,毕竟小孩都爱跑跑跳跳,心没那么细。
每一回,和别的小孩一起玩,毛小萤都得受点伤,让人瞧了就又心酸又心疼。
毛水萍知道,这怨不得旁人,要怨,那只能怨她这个妈妈不好,没把小萤生好。
久了,她也就不让孩子离开大人的视线了。
没伴就没伴儿吧,总得平平安安长大的才成。
“姑,这小姑娘和咱们小萤怎么认识的啊。”
毛老太不解,“不是你带着小萤的时候,人和咱小萤认识的吗?”
毛水萍手中的动作一停,诧异不已。
“不是我啊。”
“潘垚姐姐是小汪的好朋友,是小汪带姐姐来咱们家的。”这时,坐在小杌凳上玩魔方的小萤细声细气地应道。
魔方是潘垚送的,她自己做的,每一面本该是不同的颜色,潘垚刻了小圆点在上头,从一个点到六个点,毛小萤就是瞧不到也不要紧,摸着上头的小圆点就能感知。
这不,刚才潘垚教了她玩法,她就坐在那儿,手摩挲着魔方上的小圆点,唇角微弯,勾一道浅浅的笑意。
“小汪?”毛水萍诧异,瞥了一眼小汪,这会儿,它正绕着毛小萤脚边,时不时挠挠自己,又或是瘫在地上,露出肚皮呜呜汪汪地叫,想让毛小萤给它挠肚子。
皮实得紧,没个安静时候。
“还真是小汪的好朋友?刚刚就听潘垚说了这话,我还道这小姑娘说话有趣呢。”
哪有人煞有介事的表示小狗是朋友的?只有小孩才这样。
毛水萍好笑。
“小汪也是我的好朋友。”毛小萤声音细细,语气却坚定。
毛老太和毛水萍一听,又是相视一笑。
得,这也是个小朋友。
这时,屋子外头传来一声颇为响亮的女子声音。
“毛大姐,潘家那姑娘在你这儿么?”
毛老太和毛水萍看去,就见门口站着魏舒华,大热的中午,她应该是跑着来的,喘着气,出了一脑门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