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给你们拿。”小卖部老板笑呵呵,带着眼镜,接了钢镚就去拿东西。
他记性好,每个人要啥,他都记得分毫不差。
唯一可惜的是,家里的儿子是个傻的,脚还有点跛,这会儿就在柜台后头,拿着个果丹皮吃着。
……
“土土,等等我,哎,等我一下。”江宝珠才算完钱,转头就见潘垚背着书包走过。
她攥着买的东西,急急地朝潘垚唤去。
“宝珠?”潘垚停住了脚步。
“喏,请你吃。”江宝珠大方,左挑右挑,从自己买的东西里挑了一根糖递给潘垚。
潘垚也不客气,当下便剥了外头长长的糖衣。
江宝珠兴奋,也拿了一根一样的,剥了塑料壳便往嘴巴里塞,还含糊道,“我们比赛。”
“好啊。”潘垚笑。
这是根像铅笔一样的糖,长长的一条棍儿,小朋友间吃糖时候还会比赛,看谁更厉害,会把糖头吃成尖尖模样。
这也算是有吃又有玩了,是孩子间纯粹的快乐。
虽然应了江宝珠,潘垚的好胜心却不重,任由旁边的江宝珠啵啵啵地吃糖,还偷偷一笑。
只要不是要和自己一道分享酸梅茶,那一切都好说。
倒不是酸梅茶不好吃,相反,酸梅茶还怪好吃的。
小小一包,上头包装得色彩斑斓,里头配一个小勺子,里头是粉末,酸甜酸甜,可以舀着吃。
小朋友爱分享,你一勺,我一勺,黏黏糊糊,吃得心急了,那还会倒在掌心上舔一舔。
宝珠便是吃得急的那一个,潘垚啥好吃的都能分享,就这酸梅茶不能和宝珠分享。
忒黏糊!
“土土,我听雪桃姐她们说,市里来了个马戏团,里头有老虎,有猴子,还有大蛇……可厉害了,它们好乖,都能听的懂我们说话,还会跳舞,可好玩了!”
潘垚侧头看去,就见宝珠的眼睛里都是渴望。
只见她踢了个小石子到草堆里,嘟囔道,“真想去,肯定好玩。”
潘垚有些意外,“今儿我爸爸也给我说了这马戏团。”
竟然这么有名的吗?
潘垚更期待了。
听到潘垚明儿要去瞧马戏,还是和爸爸妈妈一起,江宝珠羡慕嫉妒得眼睛都要红了。
“马戏肯定不是一两天的表演,你好好考,过两天也和你爸妈一起去。”潘垚宽慰。
江宝珠的爸爸妈妈在市里工作,两人一道开了家裁缝店,这时候机器化程度还没那么高,衣服大多数是去裁缝店做的,因此,这种裁缝店铺还是能赚钱。
不像以后,大家都买成衣,很多裁缝铺子都倒了,只有上了年纪的阿婆守着个缝纫机,接一些缝补的散活,一次三块五块的,也就赚个零花。
六里镇去市区远,还得乘船,夫妻俩比较少回来,江宝珠跟着爷爷奶奶和姑姑,放假时候,她倒是会被送到市里团聚,在店里住上几天。
潘垚听她说过,店里有小阁楼,梯子一架就爬上去了,矮矮的,可好玩了。
“对,我过两天去。”江宝珠重新又快活了起来,一握拳,眼睛明亮,语气铿锵,“今天好好考试!”
考好了,啥要求都能被满足,考得不好提要求,那是想吃竹笋炒肉片!
“呀!”江宝珠发出懊恼的声音。
“怎么了?”潘垚看去,就见江宝珠将糖棒从口中拿了出来,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说话太用劲,糖断了……”
“哈哈,”潘垚不客气,“那比赛就是我赢了?”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江宝珠不服气。
“怎么会?”潘垚叫屈,“我才没有坏心眼。”
“你有你有!”
江宝珠追着潘垚跑,两人嘻嘻哈哈笑着朝班级跑去。
……
日头从东边走到西边,好似慢吞吞一般,在人们不觉之间,它便悄悄走完了一日。
浓雾渐起,夜幕降临,寒风吹着枯枝簌簌发响。
转眼,又是一日天明。
能和爸爸妈妈一道去市里瞧马戏,潘垚乐得不行,唯一可惜的是,老仙儿躲懒,说大冷的天,他哪都不要去,就要在院子里烤橘子晒太阳,时不时还有人寻他唠嗑,这日子真是神仙都不换。
潘垚打了个哈欠。
知道要出游,昨晚太开心,在芦苇江耍了好一会儿。
夜里时候,潘垚像一阵风又像一道光,缠着芦苇丛里躲着寒风的野鸭子,在它耳边嘻嘻笑,叽里咕噜地说她要去瞧马戏了,被野鸭子不耐地拍了下翅膀。
下一刻,她摸了摸小猪圆滚滚的肚子,将它从美梦中闹醒,小猪哼唧哼唧,拱着鼻子可没好脾气,当下,潘垚就挨了一脚踢,笑骂一句没良心,她又去大江里赶了鱼。
在每只鱼的耳朵旁都骚扰过去,这才消停,回家呼呼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