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哥儿噘了噘嘴:“我与他们可玩不到一处。我想听听爹爹朝堂上的事。”
西西“哼”了一声:“你还瞧不起我?我才不要跟你玩。东东,走,姐姐带你抓蚯蚓去。”
锦鱼:……
虽然她从小在庄上长大,也爱种花,会种花,可对蚯蚓这种虫子,一直是眼不见为净,别说玩。偏偏西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
东东扬着小手,开心地拍了起来:“抓蚯蚓抓蚯蚓”。
锦鱼忍了忍,没去阻止他们。
这种小时候的玩意儿,也玩不了几年。大了自然就不玩了。何必定要剥夺孩子们这样单纯的快乐呢?
一时奶娘们带着姐弟两个走了。
屋里便只剩下江凌锦鱼还有七岁的浙哥儿。
江凌这才把今日宫里的情形说了。
*
江凌回京后,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
因此早朝都由太子主持。
可是散朝后,皇上仍会诏敬国公等一干重臣去后宫,过问一下朝中要事。
江凌一直没授官。可每次皇上都会连他一起宣诏。
他从来不主动发言,除非被皇上点名或者被其他人问到。
就是被问到,他也常常以回京日短,不了解情况为由,不太发表意见。
总之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沉得住气,谨慎。
除了重臣,皇上并不是每次都诏见太子或者诚亲王。
因此朝野之中,流言四起,说皇上动了易储之心。
之前长亭的事也被人宣扬得沸沸扬扬,都说太子骄矜,诚亲王礼贤下士。
不过江凌留心算算,皇上诏见太子的次数还是略微多过诏见诚亲王的次数。
今日皇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同时诏见了太子与诚亲王。
说完朝庭各种正事,皇上便道:“江爱卿回京已经有些时日,朕一直没想好,该把他放在哪个位置上。今日得空,袁相难得也在,不如就议上一议。”
江凌见状,便说要先行退下。
毕竟他若在场,别人怎么好跟皇上说实话呢?
谁知皇上道:“君子慎其独也,这里的诸爱卿,难不成还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这话说得实在偏心。
君子品德高尚,独处也该严于律己,不应胡言乱语,自然不会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小人之事。
可是评价江凌的任用,让他本人在场,这分明就是只想叫人说好话嘛。
江凌自然只有感恩留下。
其他人也不敢提出异议,难不成他们要自认不是君子?
皇上便先问太子的意思。
太子似乎也早有准备,道:“江凌在各路知府任上,倒也称职,又深得父皇信任,依儿臣所见,不如升他为枢密院副使。”
江凌如今是正三品。升枢密院副使从二品,算是顺理成章。并无不妥之处。
再想想江凌还不到三十的年龄,能拔擢到二品的大员的位置,怎么看都已经是皇恩浩荡。
谁知太子说完,皇上看向他的眼神就遽然变冷。
江凌默默无言。
皇上也沉默无语,半天才问诚亲王怎么看。
诚亲王却道:“如今袁相老迈,该选能者补之。江凌年富力强,历练丰富,以儿臣看,当为储相。”
这话一出,宣政殿内气氛立刻为之一变。
袁相就坐在那里呢!
虽说诚亲王与太子争权,上到皇上,下到文武百官,无人不知。
可是诚亲王这样直捅捅地借江凌这只矛攻袁相这张盾,实在也是太凌厉了些。
若说众人的内心的想法,其实也赞同。
袁相就算不退,也该早早有备选才好。
皇上坐在龙椅上,捂了捂心口,眼神复杂难言。
江凌看了皇上一眼,心里明白,袁相当了这么多年的宰相,又老又病,拖着不肯告老还乡,倒未必是因为恋栈权势,更可能只是为了太子。
这一点想来皇上也很清楚。
因此也没逼他。一来怕伤了老臣的心。二来也是因为太子。
袁相是太子的人。
太子登基之前,若是拔了袁相,等于削去太子在朝中的一条臂膀,朝庭局势必然混乱。
他回京以来,并未替自己积极跑官,是因为他早胸有成竹。
皇上并不想换储。
倒不是对太子的庸碌多满意,而是怕江山动荡。
因此调他与敬国公进京。
他与王家的关系,再加上以前跟诚亲王的过节,决定了他不太可能会站在诚亲王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