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余沧海怒气冲冲地走进来,瞪大了眼睛在堂内众人身上找寻起来,尤其盯着石天看了好一会儿。
石天一脸“你继续,我不妨碍你”的和蔼表情,让余沧海好像一拳锤在棉花上,又难受又发作不得。
“龟儿子在这里,别想跑!”余沧海忽然瞥见角落里的林平之,脸色一肃,伸手就抓了过去。
他本以为对面是个高手,手上便带了十成内力,结果一把抓住,却发现只是个内力浅薄、毫无根基的年轻人。
“你啷个?”余沧海不认识林平之,像这样化妆成丑驼背的更加不认识。
林平之被捏住手腕,疼得差点叫出声,又觉得在灭门仇人面前出声太没面子,硬是一声不吭地忍着。
这副样子反而让余沧海拿不准主意了,尤其是驼背的特征让他想到了江湖上一位功夫不错的恶徒——塞北明驼木高峰。
刘正风刚安排了青城派被点穴的弟子去别院休息,回来就看到余沧海拿住了一位宾客,连忙出来打圆场。
“余兄稍安勿躁。”刘正风上前阻止道。
余沧海借坡下驴,松开了()
手,实则已经在想自己若真是得罪了木高峰的小辈,一会儿怎么应对。
刘正风向林平之行了一礼,问道:“在下刘正风,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林平之这会儿感觉自己的手都不是手了,龇着嘴倒吸冷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石天在一旁观察着,发现刘正风在待人接物上还挺到位,就算不当武林人士,做个结交广泛的富家翁绰绰有余,难怪能挣下这么大笔家业。
华山派正缺少这样的公关人才啊。
场中林平之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却听余沧海问道:“小子,你跟木高峰什么关系?”
林平之当场把自己劈两半,说道:“我姓木。”
然后就不往下说了,给人充分想象的空间。
“哈哈,乖孙儿,你爷爷来喽!”
门口传来这样的笑声,众人一齐看去,一个肥肥胖胖的驼子站在正堂口,脸上满是白瘢,还有东一块西一块的黑点,背后高高隆起,突出一个丑得不行。
很明显,这位就是打蛇随棍上的木高峰,仗着功力高深在塞北闯出好大名声。
这个世界的武林大侠一般分两类,一类是乐善好施的好好先生,家资颇丰,没事就救济一下绿林道上的朋友,于是就被大家捧为大侠,比如林平之他爹;还有一种是功夫太高,哪怕众人明知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只要他不承认,也只能捏着鼻子说一句“大侠”,否则哪天“大侠”看你不爽,把你“劫富济贫”了也没人帮着出头,木高峰就是此类。
至于那种演都不演,摆明了就是***的你能拿我怎么样,再bb杀你全家的,一般被归类为魔教中人,或者叫做和魔教有所勾结之人。
总之,只要明面上“没做坏事”,那便是正道中人,大家聊天时提起来都要称一句“大侠”。
林平之看到门口的丑驼子,恶心得差点吐出来,他前二十年锦衣玉食,刚出场时还落了个美少年的称呼,哪里见过这种丑得背后流脓的矬子。
然而,木高峰竟然一步步靠近,一巴掌拍在林平之肩膀上,一股内力传来,导到他刚才被余沧海捏过的手臂上,将其上的摧心掌力驱除。
“好孙子,你修为尚浅,抵不住青城派余掌门的辣手。爷爷我难得有一个又驼又俊的好孙子,可舍不得让你吃苦。这样,你跪下给爷爷磕个头,爷爷帮你报了这仇如何?”
林平之咬牙思考了一会儿,他看不得灭门仇人余沧海在面前这样跳,正好这个驼子功夫不错,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就暂且忍耐一下又如何。
于是,林平之当场跪下,“邦邦”磕了两个头,嘴里说道:“木大侠,说实话,我不是您孙子。不过我爹妈死得早,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就是您的亲孙子了,我给你养老送终,等您过世以后,我给您披麻戴孝、摔盆打幡。”
木高峰老来得孙,高兴得眯起眼睛:“好,好孙儿。爷爷这就帮你出气!”
说着,他一掌拍向余沧海。
肥胖驼子和小个矮子顿时在大堂中斗了起来,别看是两个残疾人,但内功身法都不错,脚尖一点桌子,就能打到天上去,肉掌翻飞,拍得空气“哗哗”作响。
“余观主、木大侠,快快住手,今日不宜动手啊。”刘正风在一旁着急喊道,可惜没人听他的。
在场众人也没有谁有把握能分开这两个高手,毕竟一不留神就可能被二人掌力围攻。
只有林平之脸上留出兴奋的神色,恨不得余沧海当场被打死。
石天站起身,走到刘正风旁边,问道:“刘师伯,可是要将他二人分开?”
刘正风扭头看到石天,摇头道:“令狐贤侄,你可别冲动。若是你师父岳掌门在此()
,还能制止一二,眼下也只能教他们打个尽兴再说了。”
刘正风这话是按照实际情况来说的,泰山派天门道长只是地位在这,武功剑法属实一般,门中老一辈连田伯光一刀都接不下;恒山派定逸师太当然不适合搅合进两个男人中间;他自己已经是衡山高手,也没十成把握制止二人,只能让他们打完再说了。
“不必,刘师伯,你且看好了。”石天说了一句,从旁边劳德诺腰间拔出宝剑就踩着椅子飞了上去。
“诶唷!”
众人只听见两声痛呼,再一看,那华山派的令狐冲已经回到了原位,只是手中利剑不见了。
而余沧海和木高峰两人的肉掌却被一把剑连续贯穿,钉在了木桌上。
那剑身还在不断晃悠,剑柄处写着“华山劳德诺”几个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