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落座,石天不说话,师弟们也不敢开口,心里还在揣测是不是刚才跟大师兄开玩笑过头了,落了面子,惹得大师兄生气了。
实际上,石天正在副脑中查看原著资料,临时补一补,至少摸清楚自己对几位师弟的称呼,要不然开口就露馅了,太不专业。
座中最机灵、平日里和令狐冲玩得最好的陆大有眼珠子转了转,从桌下捧起自己的小猴儿,对石天讨好道:“大师兄,你看,我这回下山来遇见的小猴儿,你们平日里都说我顽得像猴儿,结果真遇到猴儿,我可比它听话多啦。”
石天看到陆大有的表情,便明白自己好像给便宜师弟们过多压力了,跟平日里的令狐冲不一样。便开口道:“六师弟,我进门到现在,还没听这猴儿叫过一声,我看它比你听话多了才对。”
这句玩笑话说完,桌上的气氛便松快了许多,小师妹岳灵珊最先打趣道:“大师兄说得对,六猴儿你乱说,这小猴儿比你安分多了。”
其他师兄弟们也都露出笑容,陆大有趁机摆出个悻悻的表情。
石天想了想,向着身旁一个年纪颇大、满脸皱纹的老头问道:“二师弟,我今日来得慢了,现在情况如何,刘师伯什么时候金盆洗手?”
这个年纪最大的便是劳德诺,从嵩山派潜入到华山派的间谍,入门时就被掌门岳不群发现身份,却一直隐而不发,把他当成免费劳动力,压榨了十多年。
按照华山派师兄弟排行的规矩,以入门时间为准,这意味着当年岳不群和宁中则刚接手上一代留下的烂摊子,出门捡了个孤儿令狐冲回来没多久,嵩山派就往华山派掺沙子了。
莫非左冷禅一早就看出岳不群不简单?当然不是,只能说明嵩山派想要一统五岳剑派的谋划至少在十多年前就开始了,岳不群能跟这样的老银币周旋到现在,已经非常有水平了。
可惜按照岳不群现有的发展方式,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等嵩山派施展手段一一搞定其他三派,华山派也只能顺应大势,成为嵩山派的华山堂口。
岳不群看出了这一点,也看出了左冷禅的野心,这才在万般无奈之下做出了违背祖宗的决定。
石天想到这里,开始思考起自己身为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的破局之道,耳边听劳德诺讲起近日发生的事来:“……师父早起去访友,说好中午便来,不会错过刘师伯的洗手大典……青城派余观主从福建赶来,先前福威镖局……满门……”
后面这些消息劳德诺特意放低了声音,凑到石天耳边讲完,否则隔着几张桌子,以余沧海的内力说不定能听得一清二楚。
石天听完点点头,随口道:“辛苦你了二师弟。”
劳德诺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石天瞥见了这一点,心想令狐冲平时是有多“豪放不羁”,这点儿基本礼貌都没有么,以至于让劳德诺感到惊讶。
劳德诺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6,不动声色地坐正身子,端起桌上的茶水掩饰过去。
“六师弟,三师弟,你们去门口迎师父。”石天想了想,开口道,“顺便留意下刘家附近的江湖人士。”
三师弟梁发性情忠厚老实,恭敬地答应了一声便起身离开;陆大有起身跟上,却被石天叫住:“把你的猴儿带上。”
陆大有不明所以,挠挠头还是照做了。
岳灵珊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令狐冲有些不一样,竟然没有先跟自己说几句顽笑话,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没想到,石天转过头对她道:“小师妹,附耳过来。”
岳灵珊心里一喜,连忙凑过去,只听到“看看那边的年轻瘸子,是不是有些眼熟?”
她定睛看了几眼,恍然道:“()
大师兄,我认得了。那就是福威镖局的林平之,那天晚上我和二师兄救了他就没再理会,没想到他竟跑这里来了。”
石天点头道:“嗯,不必声张,他和余沧海同在一室,待会儿说不定有纷争,你只当没见过他就好。”
“好的,大师兄。”岳灵珊见石天表情严肃,也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连忙收起了玩闹心思,安静如鸡地闷头喝茶。
如此一来,华山派这一桌人人都安静下来,倒显得其他几派的弟子喧闹不堪。
有人就看不过去了,比如矮脚炮仗余沧海。他折腾了月余,接连在福建衡山之间奔走,借着见证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时机从蜀中出来,连夜赶到福威镖局灭人全家,结果还是没找到辟邪剑谱,内息都急得不稳了。
结果看到老神在在的令狐冲,想起去年他门下弟子“青城四秀”和令狐冲起了冲突,被起了“青城四兽”的外号,顿时心头浮起一丝火气。
余沧海微眯起眼睛,想着怎么向令狐冲发难,没成想刘家正堂忽然“飞”进来两个人形物。
众人仔细一看,竟是青城派弟子,被人点了穴道,此时就像两条肉虫子一般,直挺挺地僵在地上。
余沧海扒开人群,从别人腰间钻进去,刚看了一眼就叫起来:“哪个龟儿子跟劳资过不去,你给劳资等到!”
他弯下腰在两弟子身上各拍了一掌,本想将穴道解开,结果非常尴尬,完全没有反应。
众人憋着笑,好像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石天却在心里默默推测起来,按照原著描写,余沧海的功夫并不低,能够和田伯光打到三四百回合开外,否则青城派也不会成为蜀中一霸。
至于田伯光,别看他刚被石天收拾掉,实则是流窜多个省份作案数十年的大yin贼,原著中随手一刀就把泰山派老一辈的天松道长砍得半死,论功夫或许只比五岳剑派掌门输一筹。
按实力排名的话,田伯光或许能在天下间排进前二十。
和他相当的余沧海却解不开两个徒弟的穴道?这只能说明下手之人内力更强,天下间有此功力的只有那几人。
余沧海一时解不开穴道,只能让其他弟子把两人搬下去,而他自己则一溜烟冲出正堂,打算亲自寻找一番。
众人只听见余沧海在外面叫着:“哪个龟儿子敢做不敢认,你给老子出来!”
前一句话还在前院,后一句话已经到了后院,可见轻功腾挪之速。
刚才还发笑的几人连忙正了正脸色,不敢再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