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钏想得很简单,崔宴昭这个人,若得了她爹的指点,万一科举得中。
将来也能为她爹所用。
然王相门生何其多,这正是圣人忌惮之一。
多一个崔宴昭,不过是让圣人的忌惮多一分罢了。
王相知道女儿一片拳拳之心。
他并不告诉她这其中的道理,只要女儿开心就好。
次日清晨,天气灰霾阴沉,笼罩着初冬的长安城。
崔宴昭很早就醒了。
从清河府到长安,上千万里的路,他不得不早些动身。
到了长安,物价又比清河府贵上许多,加上举子之间互相应酬。
崔宴昭囊中羞涩,剩下的银子已经不多了。
他推开门,走出厢房。
早晨有些起风,崔宴昭打了个冷颤,转身回屋子又加了件夹袄。
院子里洒扫的老汉和他打招呼:“崔郎君,起来这样早。”
“早,老伯。”
崔宴昭也同他道了声早,在院子里打了套拳法。
他们家虽是崔氏远亲,也已经落寞了。
他爹在的时候,家里也是富庶过的。
崔氏族中,也开办有学堂,君子六艺,崔宴昭是学过的。
他虽看似文弱,打几套拳法不在话下。
洒扫的老伯也夸赞:“郎君好身手。”
崔宴昭听了,心想索性早上无事,就拉着老伯教了他一套拳法。
等他活动完筋骨,又去打了水来洗漱,会馆里的举子也都三三两两起来了。
平时和他交好的举子问他:“五郎,我们等会要去拜见清河王,你去不去。”
“你们去吧。”
崔宴昭记着相府今天要派人找他,就婉拒了。
“嘁,你理他做甚,人家啊,早就攀了高枝,你今日理他,将来人家飞黄腾达,可不会记着你的好。”
阴阳怪气的声调,来自昨日与他撕打的那位秀才。
崔宴昭不想惹是生非,只对其他同窗拱了拱手,转身折回自己房内。
有举子劝他:“都是同乡,府学一块待过的,你少说几句。”
崔宴昭又出来了,绕过回廊,出了门到不远处的胡饼店买了芝麻烤饼,又点了碗羊肉汤。
坐在店里的长凳长桌上,慢条斯理的将芝麻烤饼,细细的掰成小块,然后泡在羊肉汤里头,味道那叫一个鲜美。
他来这家胡饼店吃的次数最多,店家和他相识了。
店家有时也会借他一块地方,让他摆个摊,给人写写家书,赚个润笔费。
今天他的运气比较好,才一开摊就有位老妇人找他,说给远在衡阳府找活路的儿子写封家书。
崔宴昭应下了,给老妇人写得很仔细。
老妇人很高兴,润笔费给得丰厚,他挑了一小块碎银子,剩下的被崔宴昭退回了。
他只赚自己应该得到的。
“崔五郎,相爷今日休沐,想见郎君一面。”
相府护卫来到会所,一直找不到他人。
洒扫老爹就给他们指路,让上胡饼店来寻。
崔宴昭给人写了家书之后,一直没有再接到生意。
他便收拾了摊子,和护卫拱了拱手:“劳烦二位稍等片刻,小生去会馆换身衣服。”
相府的护卫也不催他,只说句别让相爷久等,也就随他去了。
崔宴昭回房,换了身蓝青色长袍,正要出门,又转身到书桌上,翻出他昨夜写的文章。
他是打定主意,见到王相公,是()
要让他指点一番的。
王宝钏知道她老爹今天是有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