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源站起来,沉声道:“在下既然敢召集各位前来,自然是明白......广州十三行当年之所以兴盛,便是在于十三行乃朝廷与外商唯一指定商行,外人不得进入,尤其是那些洋商们,只能跟十三行做交易,可是等到***战争结束后,十三行被废黜了这一权力,由此而衰落。”
“既然你懂得这个道理,那你组织这个广东工商复兴会,又有什么用?”
卢继光忍不住顶了一句。
其他的行商们也纷纷点头,谢有仁轻轻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去。
一旁的赵志看到赵源被人顶在台上,顿时有些焦急,他正准备站起来说话时,却被一旁的潘老爷子按住了。
赵志顿时看了潘老爷子一眼,却只见潘正炜轻轻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必须要让赵源自己去解决。”
“哎......可是......”
就在赵志叹气的时候,赵源却环视了众人一眼,沉声道:“为什么没有用?难道没有这个独家贸易权,各位就不会做生意做买卖了吗?从资格上,我的确是在座各位的晚辈,但是在商业上,我可以告诉大家,就算没有这个权力,生意一样能做,十三行依然能重新站起来。”
“你话说得好听,可是怎么做?”
这一次是严启昌站了起来,他冷哼道:“咱们跟外商本身就不是公平的竞争,他们赚到多少钱那就是多少钱,可是咱们呢?辛辛苦苦赚到的钱,还要上贡给粤海关,要上贡给朝廷的这些贵人,你年纪小也就罢了,这等事就不要妄言了。”
听到这番话,在场众人顿时连连叹气,在场的哪一个行商没有遭遇朝廷的盘剥?尤其是伍崇曜,更是悲愤无比。
赵源沉声道:“严先生说得没错,这就是咱们面临的问题,朝廷盘剥行商,外商挤压行商,小小的广州已经快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一件事,那就是反抗。”
众人一怔,齐齐望向了赵源,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什么是反抗?难不成是造反?
潘老爷子终于站了起来,他的眼神极为冷峻,盯着赵源道:“秀山,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赵源轻轻叹口气道:“诸位前辈,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十三行之()
所以走到今天,便是因为规则从来不是我们来制定,朝廷视我们为鱼肉,想吃就吃,想杀就杀,以致于我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看着家产被夺走......当初的伍浩官前辈的教训,晚辈泣血痛心,我辈工商,唯有振作,方能掌控规则。”
伍崇曜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他此时噌地站起来,冷声道:“秀山,那你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赵源看了一眼众人,沉声道:“唯有效仿西方列强,以资本立国。”
如果说前面那些话还有所遮掩,此时的赵源已经彻底展露出了自己的野心,那就是进行一场彻头彻尾的资产阶级革命。
现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静,他们都知道,这些话倘若让官府知道,在场众人怕是一个都活不了。
与之前还算小打小闹的同盟会不一样,这一次属于真正的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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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赵源不得不踏出去,只因为世事如海,而他却操控小舟逆行于海上,一旦他停下来,就会立刻被大浪给淹没。
潘正炜看着赵源的身影,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实际上,他一直在暗中推波助澜,就是为了让赵源更快走出这一步,而他也相信,广东行商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在场这些人,哪一个不痛恨欺压在头上的朝廷?哪一个不想改天换地?
这一天,终于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