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组几乎连夜开了个组会, 讨论双发动机的可行性。
原本苏联遗留下的飞机资料是单发动机设计,之前研发的“红星”也是单座单发战机。
如果要改成双发动机设计,那么牵扯到的不仅是机身的发动机舱要重新设计, 仪表、操控、机翼等等全都需要修改,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个大工程。
但双发如果可以实现的话, 那么将会在原本的性能上直接翻倍,推力极有可能从单发的3.25吨增加至6.5吨。
计算得出这个数字后,众人抬头互相对视一眼。
改了!
整个研究所的人开始加班加点的研究再给飞机加上一个发动机的事,忙得不可开交。
于轻舟也在训练之余有时间就在看张国光给他找的书。
同宿舍的人都睡了, 只有一盏小台灯还亮着。
各种飞行理论知识充斥在大脑里,于轻舟看着书上的字看得头疼,但又想起那天廖杉和王川泽心有灵犀不约而同说出同一个观点的一幕,他咬了咬牙, 继续耐下心来看书。
不知不觉间一个月过去, 已经过了夏至。
经过多次地面试验,修改好的飞机终于可以再次进行试飞试验,廖杉站在新飞机前和飞行员们讲解着,她指着机翼下两个发动机舱, “我们将飞机的发动机改为两个,增设了双发启动系统……”
她又拿出了下次试飞的任务单,“这次的试飞就是主要测试双发动机在飞机上的适应情况, 经研究所众人的商讨, 决定将此次试飞任务交由孙勇武同志……”
廖杉讲完后离开停机仓库, 准备回研究所。
“廖杉——”
于轻舟追上来。
廖杉停下脚步, 回头看向他。
于轻舟有点紧张,吸了口气, 从军绿色的长裤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盒,递给廖杉。
廖杉低头一看,摊放在男人手心里的小铁盒是黄色的,上面还印着纤细柔美的花朵和“友谊牌雪花膏”几个字。
“这个送你,”于轻舟紧张得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最近越来越热了,天气干燥,这个是抹脸的,不要票,我看供销社里很多女人买这个……”
在这个感情内敛含蓄的年代,他这种行为和直接告白无异。
廖杉没有动,只是视线从雪花膏移到于轻舟的脸上,他正满眼期待的看着她。
“对不起,”廖杉摇了摇头,“我不能要。”
于轻舟心一沉,仍固执的伸着手,他想起之前那个冲进研究所的罗主任,急忙说道,“做家务我也会的,每次内务考核我都是排在前三名的,至于做饭,我现在是不会,但我可以学的——”
“不是因为这个。”廖杉打断他的话,有点头疼,工作中牵扯进感情就像是本来好好卷着线的毛线球被扯开了一圈,有点乱、有点难理,她不想干扰他的心情,影响接下来的试飞工作,尽量和缓地说,“很感谢你对我的欣赏,你也是个非常优秀的人。”
于轻舟被夸得嘴角忍不住要上扬。
“但是——”
廖杉接着说,“从理性上考虑,我们并不合适。”
于轻舟刚要上扬的嘴角一下子耷拉下来,唇紧紧地抿紧。
“我的工作性质不能离开飞机厂,但你有更大的天空,而我甚至连信都没有办法给你写,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于轻舟失魂落魄的去训练场,经过侯勇身边时随手把雪花膏塞进他的裤兜里。
侯勇疑惑的又把东西从裤兜里掏出来,“雪花膏?”
“给嫂子用吧。”于轻舟没精打采的说道,上了“旋转秋千”,先固定左右转、前后转,再上下左右一起转,这是训练飞行员克服眩晕的一种体能训练。
侯勇见他的反应还有这雪花膏,还有什么不明白,一定是被廖工拒绝了。
“船啊,哥以过来人的身份和你讲,不成就不成吧。”侯勇站在于轻舟旁边语重心长的说,“我经常觉得对你嫂子心有亏欠,每次我出任务她都跟着提心吊胆,生怕哪次我上了飞机就回不来了。有的时候我都在想,要是她当初嫁的人不是我就好了……”
于轻舟从“旋转秋千”上下来,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样,咬着牙说,“姓王的跟个瘦竹竿似的,不就是占个工作优势,可哪又怎么样,这么多年了廖杉也没看上他……”
侯勇忍不住翻了白眼,得,他刚刚的掏心掏肺给瞎子看了。
他把雪花膏揣进裤兜里,对于轻舟说了句,“我替你嫂子跟你说声谢谢。”
侯勇也上了“旋转秋千”进行体能训练。
明天要进行第三次试飞,飞机组众人检查一遍飞机后就下班了,第二天的试飞对他们来说同样是一场不见硝烟的紧张战役,需要养足精神。
廖杉去飞机厂的食堂吃过晚饭才回的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