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过了没多久,两个人一起回到了房间。季仰真无事可做,躺在摇椅里玩了会儿手机。
任檀舟处理完一通工作电话后见季仰真对着窗户外面发呆,放缓脚步走到他身后,拨楞了一下他脑袋上翘起来的一小撮头发。
季仰真其实已经从窗户倒影里看见他的动作了,哼了一声懒得去躲。
“最近过得还好吗。”
任檀舟抬手撑在椅背上,视线自上而下,在他的腺体处停留过久。
有什么好不好的。
季仰真腹诽,不想任檀舟觉得自己过得很舒心,于是他装可怜卖惨道:“不好,一点都不好,你工作太忙了,蚊香又去学舞蹈也没有人陪我,你都不知道我在家有多难过,无聊得都快长草了。”
还是老一套。
他说着转过头,指了指自己微微扬起的脸,“你看我是不是都瘦了?”
在接受分化治疗的过程中,不能剧烈运动。
注射的分化针剂本身就含一定的激素成分,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于哪种原因,季仰真脸上看起来是要比之前圆润一些的。
搬到这里之后掉的斤两或许后续这段时间可以慢慢补回来。
“我看看。”
任檀舟不知道他又要耍什么花招,盯着他的脸左右认真地看了两圈,然后点点头道:“好像是有点,最近吃得少了?”
“没有,吃得挺多的。”季仰真抿着嘴巴,“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是抑郁了,网上说现在的年轻人总是待在家里不出门,很容易闷出毛病的。”
任檀舟平心静气地问:“这几天不是都出门了么,前天去了淮化路吃烧烤,昨天叫王师傅开车绕了小半个盐京送你到城西去看辣椒酱的展览,今天......是不是到k8消费去了。”
季仰真也就是这三天逛的地方多了些,再往前数一天都找不到他的出门记录。
任檀舟总结道:“你倒是真的在家闷几天,再来跟我装抑郁。”
季仰真听完感觉自己真的要抑郁了,“你每天工作到很晚才回来,竟然还有时间关心我每天都去了什么地方......算了,我不跟你说了,睡觉。”
季仰真落寞地躺下来,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只长条蚕蛹。
任檀舟哪能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人都有个得寸进尺的心理,想要一步步试探对方的底线,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在谈判桌上也无非就是一进一推,否则就僵持不下,大不了告吹。除非有一方想要极力促成这项合作,在不涉及底牌的前提下尽可能的让步。
任檀舟从刚刚换下的西装外套里摸出一只绒布盒子,他走到季仰真的身侧,屈膝在床边半蹲下,用盒子的绒面蹭了蹭季仰真的鼻尖。
季仰真不耐烦地睁眼开,“别弄我......这什么东西?”
他艰难地从蚕蛹里伸出胳膊,接过盒子想要打开却忍住了。
这种尺寸的盒子,里面会装什么?
一般就只能装戒指。
季仰真稍微研究了会儿盒子的卡扣,随后又把盒子扔还给任檀舟,“不会是什么整蛊吧,打开了里面弹出一个拳头,我才不傻。”
这种无聊的事情小学生都不爱干了。
任檀舟假意听不出他变相的抗拒,耐着性子解释道:“不是,是送你的礼物。”
季仰真倒头缩进被子里,“无功不受禄,我不要。”
他执意不肯要,任檀舟也没有再强迫他。
季仰真今天确实玩得累了,倒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半夜里去了躺厕所回来,他正准备上床继续睡,无意瞥见那只红色的绒布盒子就摆在自己这一侧的床头柜上。
他还是有好奇心的。
季仰真瞄了一眼旁边的任檀舟,他拿起盒子拨动锁扣,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响,他没有心理准备,惊得背过身去。
后背的夜灯透过来弱质光晕,盒子正中安静躺着一颗镶满钻的胸针在黑夜中闪动着微弱却灼目的光芒。
钻石材质能很好中和六边形雪花带给人那种脆弱易消逝的印象,不计其数的碎钻簇拥着中央那颗纯净的蓝色主钻,稳定的秩序感裹挟着出人意料的视觉冲击扑面而来。
季仰真想,这大概会是一片永不融化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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